一个时辰左右,瘦削的黑影已经悄无声息返回静室,榻上蓝忘机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睡姿,安详的睡颜透露着无尽的满足和放松。
魏无羡抿嘴一笑,无声无息快速脱掉外衣,轻巧的爬上床榻。刚刚将有些冰凉的身体靠近,熟睡的人条件反射般伸出了手臂,魏无羡更是一脸满足,直接趴在了那人身上。
仿佛感觉到怀里不再空荡荡,蓝忘机伸出来的手臂立刻紧紧揽住贴上来的人,再不松手。静谧而清凉的夜晚,窝在温暖的怀抱里,魏无羡一脸惬意,轻轻亲了一下那人嘴唇,方才满意入睡。
静室再次恢复如初,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只有两人均匀沉稳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寅时过半,虽然窗外依然漆黑,但是蓝忘机却是已经睁开双眼,看了看伏在身上沉睡的人,先是轻轻吻了吻那人的发,又深深凝视了一会,刚刚侧转身将人放下,却是仿佛有所感应,熟睡的人已经闭着眼睛缠了上来,嘴里亦是嘟嘟囔囔着,身体一阵乱蹭,已经再次将自己身体贴紧。
蓝忘机保持着侧转的身体,全程一动不动,任由那人折腾。不一会,乱蹭的人呼吸再次沉稳均匀,身体亦是安静放松。
暗夜中,蓝忘机嘴角微微勾起,闭着眼睛,又静静的搂着那人一会,方才慢慢抽出被压住的胳膊,又慢慢将魏无羡身体放好,自己轻轻起身下榻,又将被褥掖好,先在床榻设了隔音结界,方才快速却无声的盥洗更衣。
拿起自己白色的外衫,蓝忘机犹豫了一下,又将外衫放下,看了看放在床头上魏无羡的黑色外衫,略一沉吟,将外衫拿在了手中。
终于收拾妥当,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熟练快速,却是无声无息。
红梅园,暗夜中,蓝忘机一身轻便黑衣,静静的和宠物狗对视了片刻,方才缓缓抬手。
山门口,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人已经衣冠整齐静静等候。待到一身黑衣的蓝忘机出现在面前,两人皆是一愣。不仅是因为蓝忘机从没有穿过青衣,而且衣服明显不合身,除了腰身还算正好,其他地方好像哪哪都少了一块布料,反正一看就不是自己的衣服。蓝思追两人当然明白这身衣服出自何人,遂也不多问,当然也不敢问。
不过虽然衣服有些不合身,但是第一次穿青衣的蓝忘机,更是犹如一尊高冷的雕塑,淡漠如冰的眼眸犹如夜空般深邃,浑身透出的凌然气息,仿佛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息,神秘而深沉。
蓝思追两人禁不住暗暗赞叹。
“要小心,莫要伤它性命。”依然清冷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是,含光君放心,已经给金凌说好了,他正在等着。”蓝思追恭敬道。
蓝忘机微微点头,将手里的布袋子递给了蓝思追。
快到卯时,天色依然暗沉清冷,蓝思追两人渐渐远去。静静的凝视了一会,蓝忘机方才回转身。
静室,依然如初。沉睡的人却是已经换成了整个趴在榻上的姿势,红红的双唇却是还嘟着,不时的一声呓语,仿佛在睡眠中还和别人在吵架。
蓝忘机不觉嘴角微微勾起,坐在榻边静静凝视一会,低头吻了吻那两片嘟起的嘴唇,方才起身去取热水盥沐更衣。
卯时过半,天空刚刚出现一丝曙光,静室院门却响起了一阵轻缓却有些急促的敲门声,正在打坐的蓝忘机似乎早有准备,又似乎有些诧异,先在榻边设了隔音结界,方才缓步走出静室。
院外,管事恭敬的站在门口。
“何事?”依然一袭白衣的蓝忘机一脸平静。
“回含光君,蓝先生有请。”
“嗯。”蓝忘机略微点头。
管事略略犹豫,貌似不经意的瞅了一眼内室,欲言又止。
蓝忘机一脸疑问,但是眼神却没有责怪。管事不仅是蓝氏内门子弟,更是蓝忘机亲信,自然非别人可比,如此踌躇,自是有事。
收到蓝忘机询问的眼神,管事上前几步,小声说了一句。
蓝忘机竟然一怔,随即恢复自若,微微点头。
待到管事离去,蓝忘机再次坐到榻上,凝注着依然酣睡的人,半晌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两张薄唇,无声的叹了口气,又掖了掖被角,方才起身离去。
?松风水月,蓝忘机恭敬的向蓝启仁行礼,轻抬衣摆,缓缓而坐。待到抬头乍然见到蓝启仁,虽然早有准备,可是依然微微惊异。
只见蓝启仁满面涨红,胡子竟然被剪掉了!
剪就剪了吧,可是偏偏还给留下一寸长左右的胡茬,在那里齐齐的支愣着,煞是扎眼,更是不忍直视。
“真是不像话,真是岂有此理!”本就气恼的蓝启仁习惯的伸手却摸了个空,脸上更是变色。
蓝忘机嘴唇翕动,最终止住,不发一语。除了自己家那个较弱的兔子,谁还能干出如此出格的事情,谁又有那个胆量。
蓝忘机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忘机,你待何如?”
蓝启仁一脸猪肝色,声音更是几乎咬牙切齿。
蓝忘机似乎早已想好了对策,波澜不惊道:“叔父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忘机,你不要跟叔父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我的胡子不是魏婴剪掉的?”
蓝启仁声音气的已经有些发颤,竟然问自己何出此言,难不成这是公然护短吗?
?“叔父怎知是魏婴做的?可有亲眼看到?”蓝忘机依然镇定自若。
“还用亲眼见吗?除了他还会有别人?
蓝忘机道:“叔父既然未曾亲眼所见,为何就笃定是魏婴?”
蓝启仁:“那你说云深不知处还有谁有这个胆量?又有谁有那个本事,能悄无声息潜入我的卧房?哼!那小子一定是对我施了什么邪术,否则我岂能丝毫未觉。”
蓝忘机顿了一顿,方道:“既然叔父非说是魏婴,那他为何?”
蓝启仁:“为何?当然是因为我养了……”
蓝启仁忽然顿住,须臾,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习惯的伸手去捋胡子,手伸到面前,却又突然停住,脸色再次猪肝,声音也略略提高:“不错,我是在云深不知处养了狗,那又如何?难道如此他便可以如此胡闹,以下犯上?”
蓝忘机:“叔父,是您亲口宣布魏婴可以不守家规。”
蓝启仁:“何意?不守家规,就可以剪我胡子?”
蓝忘机:“是叔父先违反家规。”
?蓝启仁一脸震怒:“什么?忘机,你?……呵呵……好,好,我违反家规?那你倒是说来听听,我如何违反的家规?”蓝启仁怒极反笑。
蓝忘机镇定自若道:“云深不知处禁止养狗!”
“你……”蓝启仁一时语塞。
可是好事总是成双入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值守门生匆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