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芙蓉今天在我们俞班长那儿发现了这本书,芙蓉说俞班长看完会借给我俩看。”姚舞试探地问宋琦:“我们看了讲给你听,这样不能算你看过这书吧?”
“应该……不算吧?”宋琦其实很想看看这本被赵叔誉为“圣书”的《囹圄中的女人们》。
“拿到书,我们看一章给你讲一章。就这么定了啊。”姚舞愉快地决定了。
“姚姚、芙蓉,你们所到了。我走了,咱们下午放学见。”宋琦挥挥手,骗腿上车,走了。
“姚姚,你都不知道那书讲的是什么,就答应看了给宋琦听。”芙蓉埋怨地说,“他姐不让他看,应该有他姐的道理。”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好书要大家看,好东西要大家分享。芙蓉,咱们下午见。”姚舞挥挥手,拐弯走了。
每天中午放学,芙蓉去食堂取饭,回家吃午饭、睡午觉、到上学点儿找姚舞一起上学。
今天51所里放假,芙蓉省了取饭环节。一切和往日一样,按部就班得都墨守成规了。
她们的安静在下午的第一节毛笔课上被打碎。
消瘦的田老师六十多岁,满脸皱纹。此时他背对学生,站在讲台上,高悬右臂,枯瘦的手中握着一支狼毫小楷笔,在空中点横撇捺。口中念念词:“下笔不离点,转折贵圆露……捺似金刀势,撇如犀角形……横行锋务敛,勾划忌平庸……日日不歇笔,不懈功竟成。”
“田老师。”一名男学生的声音。
“哪位同学?”田老师转过身,看向为数不多的男生。“有什么疑问吗?”
“田老师,我,郭天笑。”郭天笑高举起手示意老师。
“郭同学,你有什么问题?”陈老师坐到讲桌后的凳子上问。
“这是我写的字,请‘潶坔第一楷’田老师您指点?”郭天笑见老师没有下讲台的意思,便拿了一张大32开纸走到讲桌前。
“我看看……”田老师接过纸,只看一眼就说不出话了。
芙蓉的后脑被一个小纸团击中。“谁?”
正在毛笔写字本上写字的芙蓉放下毛笔,回过头。
“他……”姚舞的圆脸从冰儿和庆庆中间显露出来。“他手里是《望江南》!”
“不会吧?”芙蓉向讲台看去。
“郭同学,郭……”田老师教这届学生写毛笔字,初一教到初三,三年了,能记住名字的学生寥寥无几。这个班也只记住一个叫柳芙蓉的女学生,因为她是这个班毛笔字写得最好的。
“郭天笑。”郭天笑赶忙答道,“田老师。”
“郭天笑同学,这字谁写的?”田老师三百五十度的老花镜已架上鼻梁,两道极度兴奋的目光透过镜片盯在讲桌上郭天笑写的字上。
郭天笑见田老师两眼一眨不眨,头都不舍得抬一下,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浪费了欣赏的时间,他顿觉有些后悔,偷眼看向寒竹。
心情复杂的寒竹正愧疚的看着小胖子姚舞。
姚舞和芙蓉正盯着郭天笑。
上周六下午,寒竹在郭天笑家玩了一下午。
其间发现郭天笑对她们五朵金花中,除了自己,天笑最感兴趣的居然不是芙蓉,而是姚舞。
因为每每提到姚舞,郭天笑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秘样子 。
第二天是星期天。寒竹上午在家写完作业,下午照例去了郭天笑家。
在与郭天笑及其家人的谈天中,寒竹察觉到一个天大的秘密:想打姚舞的主意的不是郭天笑,而是他爸郭胜郭副所长。
郭天笑顶多算个不收佣金的掮客!
“寒竹,你再去她家看看。”郭天笑指派寒竹去看看同芙蓉去小花园玩的姚舞,回家没有。
“你和小舞一块儿来家吃晚饭啊。”在厨房忙乎的郭胜喊了一句。
厨房排风扇“轰轰隆隆”作响,走到大门口的寒竹依然听得真真切切。
晚饭就餐有五个人。郭胜、郭天笑、寒竹及郭天笑的一对龙凤胎弟弟、妹妹。
寒竹没带来姚舞,只给郭天笑带回姚舞车筐里的纸筒。
“郭天笑同学。”摘下老花镜的田老师显得很和蔼,笑呵呵地叫回走神的郭天笑。
“这字是谁写的?”田老师严肃地问。
“嗯?”郭天笑有点莫名的慌张。
郭天笑想当然地认为周日下午姚舞和芙蓉在一起,字是芙蓉写的,送给姚舞的。他和寒竹都认为这些字是芙蓉照着字帖描画的,寒竹甚至还觉得有用黑墨水钢笔修补过。
田老师教毛笔字有八字警言:字是黑狗,越描越丑。每节课总要说上几遍,并言:即使写错也不能描!
原本想出芙蓉丑的郭天笑,见田老师举动如此怪异,顿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上的感觉。
“郭天笑同学,这字谁写的?不要跟我说是你写的。这个字的境界之高,不是你我能达到的。”田老师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