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殿里,我抱着小毛球静静地坐在榻上,手上还拿小鱼干逗弄着,十分惬意。
方觅眼角抽了抽,实在没有办法适应喜怒无常的陛下,
他看到的、听到的都是陛下今天杀了多少人,又是用什么刑罚折磨人,以至于他看到小毛球在陛下手里时,他下意识就感到害怕。
不过鬼能料到传说中的暴君还能有如此“和善”的一面。
“陛下,我刚刚看到枢密使把奏折送回重华殿了。”方觅冷不丁地开口。
“你是在赶寡人走吗?”
手里的小鱼干扔进铜盆,小毛球“咻”地一声也跃进了铜盆。
虽然我知道商七弦挺不讨人喜欢的,但是自己亲身体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从棠梨宫被赶出来,再到长乐殿,依旧逃不了被嫌弃的命运……
“陛下早朝上说,此后亲自批阅奏折,我很期待陛下的改变。”
方觅不是傻子,或者说这后宫之中根本就没有傻子,他只想跟商帝保持原始的距离,最好不要有太多的交集。
不过老天爷明显就没有听到他的呼喊,把商帝硬塞到了自己眼前。
我屈指扣桌,“寡人听闻,你是商国第一才子,可愿意做寡人的左膀右臂?”
闻言,方觅一愣,立马站了起来,正要下跪谢绝,手肘上承上一股托力,直将他按回了软塌。
“臧州蝗灾,颗粒无收,有人假借寡人的名义强力镇压,还有畜生私吞赈灾粮,敌国更是虎视眈眈,眼瞧着灾民们就要捡起石头砸寡人的脑袋,寡人孤枕难眠呐!”
方觅小心脏一抖,差点就被商帝的表面正经给忽悠过去了,不过他擅长装傻,也没敢全打心里过,而是选择性地做出了回应。
“陛下应该相信枢密使,他一向是最懂陛下的人。”
其实,枢密使夜离瑾深得商帝欢心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夜离瑾和商帝一样,暴虐无度,信奉武力可以平息一切。
“寡人想让谁懂,谁就懂,寡人现在踢开了夜离瑾,未必就不能抓一个方觅。”我斜了他一眼。
方觅脚下一软,下意识就甩锅他人,祸水东引。
“我觉得国师国师更能帮到陛下!”
“嗯,不愧是大学士之子,说话就是深得我心!”我展颜一笑,满意地拍拍方觅的肩膀。
“搞定国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失败的话,方府上下统统扔进蛇窟。”
方觅张了张嘴,拒绝的话梗在了喉间。
他这才知道,商帝从一开始都是打着国师的主意,只是绕着弯恰巧把自己圈进了一个环节。
说来也是自己大意,商帝八百年不愿见他们,今儿反常地在宫里到处逛,还听闻商帝下棋赢过了国师……
长乐殿与棠梨宫隔得不远,商帝的发间还有一片梨花瓣儿,宫中只有棠梨宫种梨树,商帝一定是从棠梨宫出来,才来到了他的长乐殿。
早有预谋这种事,他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把。
我看着方觅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跟闪光灯似的,遂叹了一口气。
“寡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寡人尽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