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幽,进神音教之前是蒙城乐坊的琴师,琴技出神入化,有流鱼出听,六马仰秣的说法。
可他并不是修道之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而御涟音自那日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到竹寮来过,独幽也像是在发脾气,甚少与我说话。
他的生活很是规律,每天早起早睡,泡温泉,弹琴看书,活动范围基本不出竹寮,十分单调。
而且那把琴的弦都断了,让他续上吧说是琴弦不对,所以这几天干脆连亲也没得弹了,成天傻坐着。
我都快给闷坏了,简直无聊透顶。
“独幽,我们一起出去吧!”
我蹲在正在擦琴的独幽跟前,可怜兮兮地嘟嘴眨眼睛,企图唤起他的父爱。
“你也该回药王宗了,兴许会有化解黑蚀的方法。”
一听我要出去,独幽痛快地放下了怀里的古琴,十分乐意地站起身来。
“……是你跟我一起,不是我一个人。”我垮下脸来,就是搞不懂他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非得留在神音教的理由。
可是没道理啊,看他天天除了弹琴泡澡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追求!
“先出去再说吧。”独幽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在神音教待着,没有日升日落,时间流逝全靠独幽的琴声辨别,而独幽靠的……好像是山里的这些花鸟鱼虫。
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银白的月光洒下来,路上倒是不难走。
只不过已经入冬,冷霜寒气萦绕,不是独幽这个衣衫单薄的人可以承受住的。
看着他走在前面都冻得僵住了还不吭声,我踏一步上前,直接握住了他缩在袖中的手,输真气以暖身。
若有这会儿有人发现,一定大呼浪费。
独幽先是僵了僵,反应过来后便立马想要挣开我的手。
“我这个姑娘都没说什么,你就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更何况你都冷成这样了,就别逞强,这月黑风高的,不会有人来,也就不会有人发现,你怕什么?”
我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就怕独幽给我讲什么女戒十八防。
“……我想说,就送到这里了。”独幽凝视了我半晌才开口说道。
“你是吧,你难道还想回去?那里有什么宝贝吗?”
“有我的琴。”
“哦,你说的是这把吗?”
下一秒,我的怀里就抱着那把琴弦尽断的古琴,笑嘻嘻地拿给他看。
独幽脸色一变,“你怎么把玉玲珑带出来了?要是被教主发现,那你……”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嘛!”我懒懒地打断他。
“你放心好了,御涟音没有那么笨来主动伤我,他还指望我给他挡刀呢,你就放心地跟我混吧!我罩你啊!”
“简直是胡闹!”
独幽皱着眉,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搞得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你说是胡闹就胡闹吧,反正我不能让你再回那个魔窟。”
“你凭什么自以为是地替我做决定?”独幽似乎是受了刺激,有些歇斯底里。
我抿抿唇,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凭我可以帮你把琴修好,你要的金蝉天丝,我有。”
一听那把玉玲珑有救了,独幽又恢复了正常,甚至有些过头,怔怔地看着我,还反握住我的手。
那力道,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