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子殇短暂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这确实像是他会说的话。”
说完这句,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秦子殇打破了这片沉默。
“所以永安道友就是他的孙女?”
“……我是爷爷收养的,他一生未婚。”
“……是吗……”
其他的话,秦子商几乎都不用再问,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像他们这些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士们啊,说起来好像很受欢迎,也备受尊敬的样子。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他们中的许多人在卸甲归田之后得到的也许并不是欢迎,而是嫌弃与厌恶,因为离家多年,与家中父母亲友感情没有那么深厚,并且他们回来之后还要分走家中为数不多的口粮。若是遇上心善的家人,还会为其操心生计,但若是遇上那些心怀不正的,只怕连叫什么卸甲归田时所分到的那一点儿微薄的银钱也会被弄走。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众多弟兄们的亲身经历。
所以此刻根本不必问余永安,秦子殇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这种猜测,难免让他心生感伤。人这一辈子为什么会这么苦呢?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有丢掉性命之苦,好不容易回到家乡,有被抛弃之苦。唉……
长生想到顾爷爷悲苦的一生,难免心生暗淡。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是强撑着开口。毕竟眼前这位秦将军是爷爷此生最敬重的人。最起码,不能让秦将军也感到难受。
“爷爷虽然一生未婚,但他是个有本事的人,在顾家村生活的很好,衣食无忧。”
秦子殇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余永安在安慰自己,于是勉强扬出个微笑。
“那就好。”
随即长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秦将军,听说您在败入无刀峰之后,就把整个大秦纳入了保护之下。我想跟您打听个门派,这些年来那个门派不知为何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哦,是哪个门派?”
“落月宗。”
“落月宗?”
秦子商难免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宗门跟他的渊源还真挺深。
“如果你说别的门牌,我可能还不知道,但这个落月宗当初觊觎我大秦,将大秦搅得鸡犬不宁,死伤何止数十万百姓?在拜入无刀峰修仙略有成就之后,我就带人挑了它,如今已经没有落月宗这个门派了。”
“竟是如此?!”
长生有些惊讶,看着面前秦子殇沉稳淡定的模样,倒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但想到那个落月宗杀害了数十万大秦子民,而秦子殇又这般爱护大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那个落月宗外门长老皓月道人,难道也死在那场清缴之中了?
想到被那个皓月道人害的拼命求死的雪津,长生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找了皓月道人,这么多年却没有一点儿音讯。若是就那么轻易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如果你说那个叫皓月的,我没有杀他。当初在整个落月宗都没找到那个人。据说那是个性格非常恶劣的修饰,当初我去挑了落月宗之后,有许多跟他有仇的修士也纷纷赶去,不知道是不是死在了那些人手里。”
“……原来如此,多谢陈将军解惑。”
短暂的寒暄过后,秦子殇就跟着无刀峰众人离开了。而蓬莱阁众人则是小心翼翼的看着长生,他们刚刚并没有错过长生认亲的过程,所以这会儿有点儿忐忑。长生知道了自己现在还有亲人存活,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庄蜉蝣更担心的是长生本人,因为她一直觉得长生那个双胞胎弟弟有些问题,但并不敢确定,此刻骤然得知那个双胞胎弟弟竟然是上寰宗的道子陵光,心情就更为复杂了。
“长生,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师尊不用担心我,现在还有亲人存活,我理应高兴才是。”
问题就是从你的表情上看不出来有一丝欣喜呀,而且刚刚那个道子陵光看上去也并不像为自己的双胞胎姐姐还活着这件事感到高兴。总之她觉得对方很有问题。但之前上寰宗宗主有意要长生拜入他门下,如果现在说陵光道子哪里不好,难免有挑拨的嫌疑。
长生知道自己是尊的性子,因此这会儿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师尊放心,等到七宗盛会那天,我会和陵光说清楚的。”
于是这件事只能暂时搁浅,大约过了三日将蓬莱阁诸多后续事宜处理完整之后,长生提出自己想外出散散心。
“之前与秦将军相遇,聊起诸多往事。蓦然回首,发现已经许多年没有回去看过爷爷他们了。现在七宗盛会还没有开始,想趁着这个闲暇时间去看望他们。”
庄蜉蝣本来想陪着她一起去,但长生拒绝了。看着长生笃定的眼神,庄蜉蝣没法子,只能给她塞了大量的灵丹灵器,依依不舍的送走了自己的弟子。
看着海面上越来越远的弟子身影,庄蜉蝣心中有些难过,结果一转脸就看到了长吁短叹的阁主,吓了一跳。
“阁主,您怎么在这儿?”
“唉,还不是听说长生要回家看看,我心里担心的不得了,这孩子又不让咱们这些做长辈的跟着,我这心里着实有些不太安稳。”
“阁主莫要担心,长生如今的修为,已经足以在盛源大世界纵横来去。之前与那来自神域的黑色怪物决战的时候,阁主不是也看到长生的实力了吗?”
“我倒是不担心长生的修为会受到别人欺负,我只是有些担心,这孩子一向心思细腻,为人又和善。三天前上寰宗的陵光道子与她相认时,我本以为长生会非常高兴,但看她那模样,不仅没有高兴的意思,反而格外复杂,我这些天就在想,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她这次回乡去,看到已故的亲人,心中还不知道如何难受。只是这孩子即便心中有事,也总习惯自己解决。咱们这些做长辈的,竟一点用处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