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煜宁看了他半晌，决定不讲细情，只讲大概：“我看见了你对我说，你喜欢我，会保护我和我的家人。
“你刚才说那是幻境，不是真的。
“也就是说，我听到的话是假的咯。”
“不是，是真话。”谭纪煊连忙改口，改口之后又觉得自己像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一时之间心里五味俱全，不知道该怎么细说。
说出口之后心里又隐约期待着她会有什么反应，他脸色有点尴尬，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穆煜宁道：“那刚才不是幻境？”
“是，但...”
“那就是假的。”穆煜宁斩钉截铁地抢断了他的话，随即绕过他让小门走去。
留下谭纪煊在原地不知所措，心中无比后悔，刚才他的话不要说那么快就好了，搞得他后来都不好解释。
穆煜宁走到门口的时候，对着长老行了个法礼：“师叔。”
长老庄重地点点头：“你过关了，上去吧。”
“好。”
穆煜宁说完就走了。
倒是把长老看得一愣。
前面两个人都说要等人，只有她毫不犹豫地就出去了，倒是让他一时适应不了。
突然身边一阵风吹过，他侧过头去看，只看见了谭纪煊的一片衣角。
他已是去了四楼。
原来他想等的人是缈十三啊。
穆煜宁刚走上四楼，谭纪煊也就到了。
两人走了进去，看见中央有个很大的水池，水池中修建了同等的相隔距离的石台。
穆煜宁在心里默数了一下，水池中大概有十二座石台，
每两座石台中间摆上了一根三寸左右的细竹竿，每根竹竿上都有一个棋盘。
缈六和一位白胡子的长老分别坐于棋盘两端的竹竿上，两人手里各自端着一个棋篓。
穆煜宁看过去，轮到缈六走棋，他捏着一颗黑子，紧锁眉头，犹豫不决，迟迟没有罗子。
她又看向了棋盘，黑子的局势有点堪忧。
缈六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黏糊糊的。
但他不敢去擦汗，因为他一动，棋盘就会跟着动，棋子就会掉下去了。
穆煜宁想了想，还是不要打扰六师兄下棋了，他似乎遇到了难题。
除了这位白胡子老头，还有五位长老。
离他们最近的长老对他们说道：“这一关就是下棋，需要坐在竹竿上，棋盘或者棋子掉下水，都算淘汰。
“如果你们能赢得棋局，就算你们过关。”
穆煜宁看了看剩下的五位长老，指着左边的灰衣长老对谭纪煊小声说道：“你看见了没有，左边穿灰衣的长老和右边穿青衣的长老都是棋艺不怎么样的长老。
“其他四位都是棋艺高手。
“和我六师兄对弈的长老是四人之中棋艺最弱的。”
看她愿意和他分享信息，谭纪煊很高兴，轻声回道：“嗯，我知道了。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选灰衣和青衣吧。”
“嗯，我去和灰衣长老下。”
穆煜宁说完之后见提起跃了过去，轻轻地单脚点在竹竿上，随后慢慢盘腿坐下来。
她的动作很轻，竹竿上的棋盘没有一丝晃动。
她选了之后，谭纪煊就去了青衣长老的对面。
穆煜宁往右边瞟了一眼，看见他坐在青衣长老的对面，嘴角扬起微笑。
灰衣长老将黑子棋篓递到她的面前，揶揄道：“怎么，认为我不如你七师叔？
“骗那小子去跟老七对弈，你是想要他输吗？”
穆煜宁接过棋篓，捏着一颗黑子放在了天元上，她笑着反问道：“难道六师叔希望他赢吗？”
灰衣长老漫不经心地下了一个子，回道：“只要他有实力，赢得比赛也没什么不好。”
说着又看了穆煜宁一眼，“别以为你是我师侄，我就会手下留情了。”
穆煜宁自信地说道：“六师叔以你最好的状态应对就好，我会赢的。”
“大言不惭。”
“六师叔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一来一回地下了一炷香时间，两人速度很快，基本上是在对方落下棋子之后，也跟着落下棋子。
但渐渐地，灰衣长老就感到了吃力，下子之时要想很久。
他终于明白了，穆煜宁的自信是有实力的，不愧是高门贵胄培养出来的孩子。
他落下棋子，又问起了最初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想那个小子赢得比赛？”
穆煜宁想也不想地就回答：“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灰衣长老：“......”
好吧，确实是这个道理。
谭纪煊越下越惊心，他对面的青衣长老棋艺精湛，布局严密，手段高超，完全不像穆煜宁说的那样，棋艺不怎么样。
如果青衣长老的棋艺算是不怎么样的水平，那他只能说，缈宗门的长老不仅武艺高强，连棋艺都是一等一的水平。
缈宗门果然不简单。
他收起飘忽的思绪，专心应对接下来的棋局。
“啊，完了。”
突然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穆煜宁和谭纪煊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是缈六发出来的声音。
他因为想不出下一步的走向，越想越着急，一不小心晃动了一下，然后棋盘就掉进了水里。
白胡子长老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出局了。”
缈六耷拉着脑袋，沮丧地往后跳了一下，站在了石台上。
对长老施了一礼，就脚点石台，离开了水池，站在水池边上看向了穆煜宁。
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弟子，客气地对他说：“请师兄离开比赛场地，这边请。”
缈六本想等着穆煜宁下完棋，和她说几句再离开。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缈六失落地跟着他们离开了四楼。
张力上来的时候就远远地看见了缈六离开的背影。
离门口最近的长老将比赛规则跟他说了一遍。
张力扫视了一圈，然后飞上石台，选择了一位黑衣长老。
“四师叔，得罪了.”
四师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好自为之。”
说完执黑子先下了。
张力聚起精神，全力下棋。
其他几位长老皆都看向了张力，眼神有满意也有惊讶，还有赞赏。
四师叔是缈宗门棋艺最高的长老，至今还没有人打败他。
张力丝毫没有犹豫就选择了与四师叔对弈，不管能不能赢，这份勇气就值得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