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张啸林睡得深沉,还是李应刀法利索,总之刀斧加身,却如同砍中一个稻草人一般,没有任何肌肉收缩等下意识动作。
要不是之前还有呼吸声传来,李应还以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死人。
看着身边桌子上的水,李应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定是有人给他下了安眠药一类的东西,准备找机会干掉张啸林。
看来,想干掉这家伙的人也不是只有他一个,早知道,自己就不冒险潜入了,不过事情已经办成了,就不必在纠结这些不影响大局的小事情了。
现在需要研究的就是如何从防备大大加强的张公馆中脱身离去。
此时的张公馆,刚刚经历了一场疑似刺杀,所以守卫的领头人,又开始招集了大批量的黑帮份子,将张公馆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公馆的四面,每一面都有一个堂口老大带着一百多个兄弟把守,严防有杀手再次进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杀手早就藏在公馆里面,而他们的老大早就身首异处。
为了不让闹哄哄的人群打扰到老大休息,他们撤走了院子里所有的黑帮小辈,改为两个青帮中赫赫有名的红花双棍守在老大楼下。
这两个黑帮中凶名赫赫的打手在普通百姓眼中或者是其它帮派中都是中流砥柱的存在,但在李应眼中却是略强壮一点的蝼蚁罢了,干掉他们不比干掉几个普通人难太多。
所以李应一手提着八斩刀不慌不忙地走下了楼,然后很自然地推开了大门。
两个站在门外的打手听见开门声,下意识地回头看来,却见李应拎着短刀一脸平淡地站在门口。
这两个人一直防备着外来人员闯入,从来没想过有人会拎着血淋淋的刀从别墅里面出来,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李应。
他们没反应,李应当然也懒得提醒他们,一刀划开右边人的脖子,一脚正蹬,踢中另一个人的心口,被刀划开脖子的人自不必说,那个被一脚踹中心口的家伙凌空飞出二米多远,然后狠狠地砸在地上。
一时间被踢得背过气去,挣扎了几下后,面目狰狞地停止了呼吸。
李应手起刀落,一刀就斩掉他的人头,像他这种人,能坐稳这个位置,手里不可能没有普通百姓的命。
将他的头在手中掂了掂,走到墙边,听着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李应抬手将人头扔到了墙外,然后,转身回到了二楼楼梯口处。
不一会,一大群人嘴里喊着“大哥”就急匆匆地冲进了院子,一进院,便看见躺在地上的两个帮里出名的狠人。而他们手里的人头正是那个江湖人称刀爷的首级。
短时间的震惊一转即逝,这个时候当然顾不得他的死活。
所有人都冲进别墅,想要救他们的大哥。
而此时的李应也趁着他们冲向大哥的门口时再一次混入他们其中,并随着一部份人冲到了院子里,趁着大家搜索时,悄悄地脱离了人群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摸出怀里的报纸,沾了一下溅在身的血,在张啸林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叉,然后将报纸重新塞到怀里。
这条街上还有一家,那就是傅筱庵的家,如果说张啸林是个没有节操的跪舔狗,那傅筱庵就是舔的比较高级的名贵狗。
他通过自己的财富及吸金能力给日本人的侵略提供了极大的帮助,让日本人十分倚重他。
同样是狗,傅筱庵就当的比较出色,能够主动的看家护院,主动驱赶这个家及它真正的主人。
而张啸林能做的就是冲着主人摇尾巴,并且主动清理掉主人体外的排泄物。
所以在日本人的眼中,两条狗相对来说,还是傅筱庵这条比较重要,这也是傅公馆的门口有日本人在站岗的原因,想来也是在情理之中。
许是有日本人在站岗,白俄人贴身保护,出入还有防弹轿车甚至装甲车的保护,傅筱庵觉得自己很安全。
哪怕在听说与他住在同一条街的张啸林家里混进了杀手,傅筱庵也是微微一笑。
“棋子就棋子,一个杀手就弄得手忙脚乱,人多有什么用,一群没脑子的蠢货,保护一个稍微聪明一点的蠢货,这不就弄得一团糟嘛?”
说完,就挥手打断了他手下人员的汇报,并告知不要再关注那边的消息了,让张啸林那个蠢货自求多福好了。
傅筱庵甚至都想到了张啸林那愚蠢的舔狗向他的日本主子流泪求安慰的场面,嘴角不由得露出嘲讽的笑容。
手下人对傅筱庵的命令无条件遵从,说不关注,那就将所有在外打探消息的人全部撤回。
而李应也是在这个时候从张啸林的府中出来,尾随着这群大摇大摆回傅公馆的人来到了傅筱庵的居所。
本想来个一招鲜吃遍天,跟着这群下人一起蒙混过关。
结果,那群人到了门口每个人都出示了相关证件,并且两人以上总管认识的情况下才能进入。
一招三吃的办法行不通了,李应又心生一计。
他转身离开,来到了张啸林开设的妓院门口,看着停在那里的日本车,找了一辆车牌号码比较靠前的,暴力拉开后车门上车,在车里耐心地等待起来。
好一会,一个衣衫不整,迈着凌乱步伐的日本军官从妓院中走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唱着日本地方戏,后面一个黑衣汉奸在扶着他,不时地称赞两句鬼子真男人。
拉开车门,那日本军官一把推开汉奸,然后嘴里说着日语,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概意思是自己开车,不需要汉奸跟着,必须让他见识一下日本男人的酒量。
汉奸不敢去拉扯鬼子军官,只在车外点头哈腰地看着鬼子启动车辆。
然后双手竖起拇指给鬼子点赞。看着鬼子开着车画着龙一般消失在街头,这才骂骂咧咧地回到妓院。
车内,李应轻轻地拍了拍鬼子的肩膀,那鬼子醉眼迷离地回头看去,却看见一个大脸看着他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脚下猛然踩下刹车,车子发出一声尖鸣,停在了路边。
再回头时却见一双大手抱住了他的脑袋,然后一股他完全反抗不了的大力传来,整个脑袋被人掰了一圈。
车门再次打开时,李应穿着日本军服,拖着被剥得光溜溜的小鬼子出来,扔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然后开门上车,自己开着车就向傅公馆而去。
几个小鬼子依然在那里站岗,李应在车里简单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没发现问题后,拿起鬼子的军刀和皮包,便走出了车子。
门口的小鬼子见一个军官走过来,神情倒是没有紧张,而是象征性地拦住李应,伸手索要他的证件。
李应明白他的意思,拿出证件扔到小鬼子手上。
他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小鬼子问话或是看出他与照片上的人有所不同,就用最快的速度干掉小鬼子。
至于为什么现在不杀,因为李应想尝试一下,借着这身鬼皮能不能很顺畅地干掉傅筱庵,当然,如果他出来时这几个小鬼子还在这里,他不介意顺手干掉他们,就当收点点利息。毕竟杀一个就少一个。
那鬼子士兵拿过证件,只是看了一眼所在单位及姓名,就将证件还给了李应,还朝李应敬了个礼,并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至于嘴里说的话,李应很自然地分析为“长官,请进!”
收起证件,李应也不回礼,很自然地走进鬼子士兵开好的大门,路上,一个个路过的下人看见李应全都主动让路,并且低头行礼。
李应指着一个下人问道:
“傅先生在什么地方,你地给我带路。”
跟中国人说话当然不必说日语,只要装得生硬一点便好。
那下人自然不敢违背李应的意志,只好放下手中的工作,低着头前边带路。
大约走了五分钟左右,走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小楼前,那下人才站在一旁,低着头道:
“太君,我们傅先生就在这座楼中,我的身份不能进入,请您原谅。”
李应挥了挥手,让下人离去,然后自己扶着军刀就向楼中走去。
见是日本人前来,门前守卫的两个下人客气地拦住李应,刚要说话,李应怕他们张嘴就是日语,连忙拦话道:
“我找你们傅先生,有长官命令传达,你去通传一下。”
见这个日本军官会说中国话,那两个下人笑得更开心了,客气地对李应道:
“太君,我们傅先生正在休息,您稍等几分钟,我们去通传,等傅先生准备好了,我们在请您进去,您看如何。”
看来,这傅筱庵在日本人心中果然重要,他居然都可以让日本人等他,虽然自己这身鬼皮的官职不高,但也不是所有的汉奸敢让自己等待的。
李应装做不悦地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两个守卫,但那两个守卫还是客气地拦在门前不让他进,而是一个劲地请他到下面的小花园中就坐。
李应也没再坚持,也没去花园,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去通传并邀请他进去。
那下人见李应面有不悦,也只好由着他,心里也不禁骂道:
“区区一个小鬼子中尉,也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风,惹急了老子,上前一把掌,打了也是白打,我就不信为了他一个光杆中尉,小鬼子还敢和傅先生兴师问罪?”
心里这么想着,脑子里也觉得这不现实,就图一个心里痛快。
站在门通报完后,一直毕恭毕敬地等到傅筱庵同意,这个随从才从里面出来,谄媚地笑着,请李应进楼,还热心地把他给引到傅筱庵的门前。
代为敲门,得到里面回应后,这才低着头退到后边,看着李应走了进去才快速离开。
傅筱庵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面,身前的茶几上还放着热气腾腾的咖啡,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袍,身后,一个面容娇好的女子在给他按着肩膀。
见李应进来,他挥手阻止了女子的按摩动作,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着朝李应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一边的独立沙发,示意李应坐下。
一个侍者端来了好似与傅筱庵同样的咖啡放在茶几上,傅筱庵再次示意李应品尝咖啡。
李应也微笑着向前几步,看似要坐在沙发上,实际上是绕过站在沙发后的侍者。
那个侍者上完咖啡后就站在了李应的那个沙发后面。看似随时听候李应使唤,实际上是提前占据控制李应的位置。
当然控制李应的前提是李应得坐在那里,但李应没有,而微笑地走到傅筱庵身前不远处。
忽然身体一阵模糊,再出现时,原本挎在腰间的军刀已经连鞘刺入到了傅筱庵的脖子,并将他钉在沙发背上。
微微侧身,一掌迎上从后面追上来的侍者,拳掌相交,李应纹丝不动,那侍者那倒飞而回。
那侍者也是了得,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顺手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凌空一抖,那把软剑变得笔直,闪着寒光再向李应刺来。
李应身体前倾,上步握住军刀,由鞘中抽出,顺势回手向后斩去,“当”的一声脆响,空中闪过一串火花。
“杀人啦!”
一声女人的尖叫响起,原来伺候傅筱庵的女子侧坐于地,虚掩着小嘴却尖声喊叫着。
叫声尖厉刺耳。
李应眉头一皱,却没有时间去理他,对面这个侍者,虽然不是一个内功高手,却是一个难得的外家功夫高手,一手软剑舞的出神入化,如同骤雨打千荷,点点寒光朝李应面门刺来,看不清哪点寒光是真身。
李应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没用内力加持,手中刀也不趁手,但也足以发挥李应七成实力,乾坤霹雳斩中记载的胡家快刀以快打快,转眼间就在空中与那侍者交锋了十几招。
那侍者心中暗惊,对面这个杀手居然是个用刀高手,在他印象里,用快刀的人寥寥无几,像这杀手这般登堂入室的更是一个也无。
对面那人看似年纪不大,手中刀却如风卷残云,既有剑的轻灵,也有刀的暴烈。想到这,那侍者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后退一步,拉开了战圈。低声喝道:
“你是不是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李应?”
李应也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手中刀泛起毫光,不是李应打不过他,而是他听到了外面有一群人靠近,而且好像还有一两个高手。
所以李应想速战速决,那侍者见李应不答话,心里也是暗自生气。
自己也算是名震一时的天才武者,在武当山上时,他是所有师门长辈的宝贝,此次下山历练,所有师叔都不同意,还是雪白胡子的老祖宗同意的,只不过那老祖宗说自己命中当有一劫,过去了,此后一路坦途,过不去将会跌落尘埃,劝他三思而后行。
只是这天下,没有了他赵灿星将会少了多少传说啊。
“这个傅筱庵潜伏在日本人之间,与日本人虚与委蛇为的就是给国党提供情报与资金,本来就被外人咒骂,如今还让这个性格怪异的蠢货给刺杀了。”
一想到李应杀掉忍辱负重的傅筱庵,赵灿星的怒火就直冲面门。
白晰的脸庞就变得通红,手腕轻抖,手中软剑靠着手腕的极速抖动,剑的速度更快,在李应的面前形成一朵碗口大的剑花。剑剑不离李应的脑袋。
李应身体后仰,掌中刀极速变幻,只听一声脆响,他二人再次刀剑相交,赵灿星手中软剑似乎发出一声哀鸣,然后约有指长的一截刀尖被李应斩断。
赵灿星顾不得心疼,整个人就地一滚,闪过李应追杀而来的招式,愤怒地大骂李应是个蠢货。
也就在这时,傅筱庵的木制大门被暴力撞开,一群壮硕的白俄保镖冲了进来,手中有的拿着棍,有的拿着刀。
李应才不管,那些白俄保镖都冲了进来,正好给他们来个一勺烩,别看赵灿星能在李应手中走上几招,那是因为他出身自名门正派。
而这几个白俄的保镖不同,他们会的也就只有区区拳脚而已,李应杀他们如同虎入羊群。
只见刀光连闪,混进人群的李应手脚全用,刀光飞舞,不一会,那些看似壮硕的保镖一个个缺胳膊少腿的躺在地上。
此时,赵灿星将断剑拿在手中,有些气喘地看向李应,嘴里不利索地说道:
“你杀了一个爱国人士,傅先生在日本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消灭鬼子,结果,你这个蠢货,中国因你都毁了!”
李应听闻此言,本来想要进攻的他却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看了一眼赵灿星,然后收刀入鞘,转身便走。
心时暗道:“被人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愚蠢至极,看回到师门不被揍死才怪。”
见他是个行差踏错的武者,李应决定放他一马,若有日后,李应必杀之。
就在开门的一刹那,一道刀光直奔李应的后腰而去,无声无息,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