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怕安阳认错人,便一一指认,指着须发雪白的老将:
“这是徐之白,你徐伯伯,为父的老哥哥,跟随为父纵横沙场,征战一生!如今镇守着黎瑟上凉州!”
“你徐伯伯这次长途跋涉千里回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本就激动不已的徐之白,更加激动,抱拳朝安阳行礼:
“殿下…依稀记得当初殿下在黎瑟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宛如昨日,老臣终是再见到殿下了!”
安阳闻言,脑中似乎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浮现,关于黎瑟帝国,上凉州,这个严厉的老将,他恭敬行礼叫了一声“徐伯伯”。
“老臣不敢当啊…殿下如今贵为一国之主,臣当不得殿下一声伯伯…”
徐之白一双虎目盯着安阳上下看,笑容不断。
安阳笑道:“徐伯伯与父亲亲如手足,与诸位叔伯血战疆场打下如此基业,自小看着我长大,无论何时,都是我的徐伯伯!”
“好好好。”徐之白动情的朝身后喊道:
“徐牧,你小子上前来,快点!几年不见殿下,还不过来拜见!”
随即一个面相与徐之白有三四分相似的魁梧中年上前,很是激动的朝安阳喊了一句,“业哥儿…”
刚喊完身体踉跄了一下,被徐之白踹了一脚,怒道:“什么业哥儿,君臣之礼何在?叫殿下!”
徐牧也不恼怒,反而嘿嘿一笑,再拜道:“殿下…多年不见了!”
一旁的李政笑道:“这是你徐伯伯之子,徐牧,虽比你大一些,但你们关系甚笃…如今在你徐伯伯帐下从事!”
安阳不知如何称呼徐牧,只能点点头,“徐世兄!”
见徐之白父子还要与安阳聊上几句,这可就急坏了其他将领,郭达嘟囔道:
“我说徐帅,差不多行了,我们还等着拜见世子呢,怎么还拉牧小子出来了呢!”
高敬瑭脸上横肉一紧,挤兑道:“就是,徐老头,别太过分,李牧什么身份敢排在我等前面拜见?就你徐家对世子忠诚不成?”
童贾生淡淡一笑,没有插言。
高敬瑭的话一出,郭达微微皱眉,面露不愉之色。
徐牧眉头一挑,正要反击高敬瑭,徐之白眼中带着怒火,但碍于李政和安阳在,他尴尬一笑,拉了拉儿子徐牧。
“是臣见到世子欢喜的有些失礼了!大王,世子请。”
安阳微微一愣,随即脸上也有些尴尬。
这话虽然不是针对他,但在这场合说出来让他脸上有些难堪,但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高敬瑭敢这般说话,这是何等的跋扈!
他也对高敬瑭微微有些不满。
同时他感觉到,父亲麾下这六虎将并不和睦,好似有几伙相互瞧不上。
安阳正准备说话,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却见李政虎目一瞪,抢先道:
“你个狗东西,嚣张跋扈惯了,不分场合了吗?”
伴随着啪的一声,猛的一脚踹在高敬瑭肚子上…
安阳麾下文武在远不远处对面看得清楚,纷纷惊讶不已。
而李政麾下文武此刻表情各异,但却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毕竟他们都知道高敬瑭的为人。
高敬瑭身躯虽然仅仅只是微微一震,但从其涨红的脸就能看出这一脸踹的不轻。
被踹后,高敬瑭顺势跪倒在地,抱拳道:“是末将口不择言无礼了,请主公世子责罚。”
李政冷哼一声,“狗东西,等着孤来道歉吗?”
徐之白微微暗自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微笑,“大王,算了,些许小事而已,敬瑭也是无心之语,臣没有放在心上!”
“不!不能算了!大王军令如山,让我道歉,我老高就道歉!”
高敬瑭摆了摆手,随即朝徐之白抱拳,但眼中却是含着一丝杀气,“徐老头,方才我有些口不择言,给你道歉了,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安阳在一旁没有做声,高敬瑭的神色全落入眼中,心中更是惊讶。
李政这才脸色有些缓和,朝安阳笑了笑,“这一闹,这狗东西你也认识了…”
“为父的义子,你义兄!出了名的残暴弑杀,名声不堪天下皆知,谁都管不住,有时候连为父都顶撞…所以为父怕他经常惹是生非,就留在凉州眼底下操练兵马…”
“但这狗东西,却唯独以前最听你的话,曾为你挡下三次暗杀,身中七刀!”
义兄?
安阳闻言惊讶更甚。
高敬瑭的名声,他当然听过,世人皆知残暴弑杀,比他父亲的屠夫,他的杀神之名要更臭,他是单纯的暴虐弑杀,以杀为乐,且为人嚣张跋扈至极。
按常理说,嚣张跋扈桀骜,大多数有些自私,毫无忠诚可言,但没想到,父亲却说最听他的话,这话从父亲嘴里说出来,自然不是假话!
高敬瑭见安阳看向他,双膝跪着向前走了几步,咧嘴一笑,脸上横肉挤成一堆:
“殿下,几年了,敬瑭总算再见到你了!若不是大王拦着,一年前我就带着兵马来叩见殿下了!”
“不过现在总算赶上了,殿下,敬瑭把这几年的没机会嗑的头,这次全部磕完!”
说着,不待安阳来不及开口,便咚咚咚真的磕了起来。
安阳顿时哭笑不得。
燕国文武见状目瞪口呆,今日这迎接插曲不断,也让他们对秦王府文武有更深的了解,更感受到了这些文武对主公的忠心。
李政见状踢了踢高敬瑭,有些无奈的叹道:“行了行了,表忠心不是这个时候,起来吧!”
高敬瑭仿佛没有听见的继续磕着。
李政无奈的朝安阳道:“看吧,只要你在,为父的话都要排在后面。”
这还真是有些说不上来的荒诞感,安阳哭笑不得,伸手扶着高敬瑭,“行了,高将军请起吧。”
高敬瑭咧嘴笑着起身,“殿下,以前您都是唤我肉球儿。”
安阳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以前是以前,日后就唤你敬瑭。”
高敬瑭微微一愣,随后谄媚一笑:“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政随即踢了高敬瑭一脚,“站一边去,耽误好大一会了!”
说着指着一副国子脸须发斑白的郭达道:“这是你郭叔,为父义弟,也是跟随为父尸山血海爬出来的,如今镇守在凉州边境以防北苍!”
安阳行礼道:“郭叔!”
郭达快一步拦住了安阳的行礼,满是畅怀的笑意,“殿下不可!君臣有别,不可如此!”
“总算见着殿下了,一年多前,大王来信告知殿下回来了,臣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