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后世评价康熙是一位勤勉的帝王,回京后的第二日就开始上朝处理政事,一天都不愿意多休息。
下朝后胤礽单独留在乾清宫里,汇报近期朝堂的情况。
经过昨夜与元卿的劝谏,胤礽一夜无眠,倒确实想通了许多。
直接跪地请罪,将李竹之事以及涉及的其他人,毫无隐瞒地说了出来。
康熙看着跪在面前的胤礽,他能说出来很是出乎她他的意料。
李竹一直以来的作为,康熙早就从暗卫得知。李竹是胤礽的心腹,他当然认为那都是胤礽的意思。
本来也打算要剪掉部分胤礽的势力,今日胤礽却自己捅出来了。
看来很多事情胤礽真的不知道的。
这样最好。
康熙下旨赐李竹绞刑,其他人按罪大小处置。
康熙这次并没有呵斥胤礽,反而赐了一些物品给他。
胤礽也松了一口气。
康熙在胤礽离开后,招来放在他身边的暗卫。
听到胤礽连皇室宗亲的宴席都几乎全部推了。
康熙心里很满意,说明胤礽没有拉拢他们的心思。
“梁九功,你有没有觉得太子有什么不一样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梁九功观察了一下康熙的脸色,没有发怒的迹象。
梁九功说道:“奴才觉得自从福晋入宫,太子稳重许多、处事也周到不少。
听说十一阿哥病了以后,太子时常去看望;昨日太子入城时看向百姓们的目光很是温和。
越来越有万岁爷和仁孝皇后的风采。”
“是稳重了,”康熙有深意地说道,又对梁九功道:“去告诉宜妃,朕稍后去看胤禌。”
“是。”
…
“参见万岁爷。”
因为十一阿哥胤禌的身体越来越差,宜妃日夜不眠的照顾,整个人都憔悴,也没有平日的张扬开朗。
康熙不免动容,亲手将行礼的宜妃扶起来:“这些日子爱妃辛苦了。”
宜妃瞬间泣不成声。
她的胤禌才十一岁,却已经是在弥留之际。
“胤禌会好的,”康熙把宜妃搂进怀里。
两人沉默地相拥良久。
此刻他们不是皇帝和妃子,只是一对即将失去一个儿子而伤心难过的阿玛额娘。
康熙从宜妃的殿内离开后,又和宜妃一起去看胤禌。
胤禌原本已经搬到乾西四所,宜妃知道他时日无多,便去求了太后让他回到翊坤宫的元和殿休养。
因为每日汤药不离口,殿内的药味也经久不散。
康熙皱着眉头走到胤禌的床前。
此时胤禌正是喝过药后睡着了,十一岁的孩子瘦弱得仿佛只有七八岁。
原本就苍白的小脸,如今更是无一丝血色。
向来寡情的康熙,看到这样的胤禌,心中也刺痛起来。
胤禌感受到有人来了,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是康熙来了,虚弱的声音中带着喜悦:
“汗阿…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脖子上青筋颤动,脸上也透出不正常的红,连呼吸都已经出的多、进的少。
康熙轻柔地抚摸他的背部,眼神里盛满心疼。
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感受汗阿玛疼爱的胤禌,脸上流露着欢喜。
虽然太医总说他吃完药就能好,但是他不傻,从回到翊坤宫他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能在最后的时间里,感受到额娘的照顾、哥哥们的疼爱和汗阿玛的温情,他满足了。
康熙轻声道:“胤禌别怕,汗阿玛回来了,等你身体养好了汗阿玛带你去江南。”
“真的吗?”胤禌看着康熙,眼中的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嗯,你赶快好起来。”
康熙又继续安抚着胤禌,很快在康熙的安抚下,胤禌又睡了过去。
“梁九功,把照顾胤禌的太医叫来。”
回到乾清宫后,梁九功很快就带着两位太医。
太医们颤颤巍巍地跪着。
康熙问道:“十一阿哥,还有多长时间?”
两位太医偷偷对视一眼,好像同时在对对方说:你上。
年纪稍大些的太医回答道:“十一阿哥先天不足,此次病症又来得凶猛,故而已命在旦夕。”
康熙狠狠地攥住双拳、抿紧双唇,沉默了许多。
“不要让十一走得太痛苦。”
…
康熙三十五年,七月廿五,申时
年仅11岁的十一阿哥爱新觉罗?胤禌早夭。
听说是在睡梦中走的很安详。
康熙心中悲痛,宜妃更几次哭到晕厥。
胤禟从阿哥所住回翊坤宫宽慰宜妃。
七日后,一座朱式小棺祔葬于黄花山纯亲王园寝。
宫里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阴霾中,康熙也不进后宫、不召妃嫔。
为了向康熙看齐,这段时间胤礽也只会陪元卿用晚膳,然后再回前院歇下。
这让许多人看到了机会。
“谁在那里?”
回前院的路上,李玉看见不远处藏着一个人。
听到李玉的声音,那人拿着手里的东西走到胤礽面前。
“参见太子爷。”
一身素衣的女子故作忸怩地走上前来。
容貌是上乘,但跟糯糯没法比。
胤礽蹙眉,这人好像在哪见过。
李玉低声提醒道:“是宜妃娘娘送来的朱格格。”
朱氏,想起来了。
“你在这做什么?”
朱格格做出拭泪的动作,抽泣地说道:“奴婢曾是宜妃娘娘身边的人,如今十一阿哥没了,宜妃娘娘日日以泪洗面,奴婢也心中悲痛,今日特地在此想祭奠一番,盼十一阿哥早登极乐。”
言辞恳切。
李玉嗤之以鼻,又是一个往枪口上撞的。
太子效仿皇上独宿,以示哀悼。
这个时候悲痛就好好在院子里抄经书,跑到太子的必经之路上祭奠,
纸人纸马对天烧 ——骗鬼。
胤礽言语冷冽地说道:“你从哪里知道宜妃以泪洗面,难道是忘了私通消息要受何处罚?李玉,告诉她。”
“是,”李玉走到朱格格面前,大声说道:“与外互通消息、私递物品者杖责五十,迁出毓庆宫;涉事奴才全部杖毙。”
李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十分嘹亮,刺在朱格格的耳里,使得她立即腿软跪下。
她确实是通过之前在宫里的关系知道了这些事情,想要借自己跟宜妃这层关系,得到太子的恩宠。
“太子爷恕罪,奴婢…奴婢只是担心宜妃娘娘,才一时糊涂。”
胤礽上下打量她:“孤看你一点都不糊涂。”
有对李玉道:“朱氏私通外界窥探嫔妃,杖责五十送出宫去,涉及的奴才全部杖杀。让后院其他人去围观,只有亲眼目睹了下次,她们才能真正的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