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回到书房,玉林和戴铎两人还在。
胤礽目光幽深地看向戴铎,这段日子的相识,他是个可信又有能力的人。
他开门见山地说道:“直郡王的事该准备起来了。”
戴铎吃惊地与玉林对视,他们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惊讶,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胤礽会这样着急。
戴铎神情严肃道:“太子爷,奴才以为时机未到,现在贸然动手,怕是会引起直郡王的怀疑。”
玉林也站出来说道:“直郡王身后还有明珠,他如今虽不如从前得用,但在朝多年,其影响不容小觑。”
他们担心觉得胤礽太过心急,这可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旦被皇上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胤礽对此行动已经非常坚决,直郡王对他的威胁是最大的,又不断在他背后搞小动作,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这次的事,他总觉得不仅仅是刺杀这么简单。
昨日的那些箭,看似都是冲康熙来的,胤礽却看得明白,有许多箭也是冲他来的。
胤褆又趁他的注意力都在元卿身上,把他手中的刺客全部带走。
更奇怪的是,这些刺客昨夜全部服毒自尽。
真正的杀手,在被抓的前一刻就会立即服毒,根本不会落在敌人手中。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就是即便没有证据,他也要出手的原因。
胤礽看向戴铎道:“德州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怀珉,你在太子府少有行走,识得你的人不多,孤想让你亲自前往。”
“奴才领旨,”戴铎虽然不赞同他现在这个时候就动手。
但受其恩惠,为其效忠,他不能不遵从胤礽的命令,但他不知道的是,胤礽的准备比他想象中更加周全。
玉林看了看戴铎的脸,心里有些担忧,思索片刻后道:
“太子爷,奴才想给他做个假面,如此方可更好地隐藏身份,以免阴差阳错被人认出。”
“这样也好,”胤礽从书架的密格里取出一摞票据。
里面包括银票、地契、房契、田契、卖身契……
胤礽将这些交给戴铎:“你的身份已打点好了,孤会派人护送你前往德州。
到达后需尽快布局,最晚两月,他自会前去,届时务必全力得到他的信任,与他交易只能亏,要养大他的胃口,
必要时教他一些赚钱的法子也无妨,若需相助,德州城外三里,自会有人现身。”
“嗻。”
三个人在书房待了整整两个时辰,玉林和戴铎才离开。
离开后,玉林没和戴铎多聊,他现在手里事情太多,元卿的毒已经是麻烦,现在还得做张假脸皮。
他们刚走,李玉进书房说道:“太子爷,皇上下旨:
工部侍郎罗敏升任工部尚书,加封一等伯;
罗敏长子元齐,加封一等轻车都尉;
罗敏次子元承,加封骑都尉。”
胤礽有些意外,如此大手笔,不像康熙的风格。
但细细一品又很像他的决定。
这道旨意里,补偿的意味太过明显,任谁都看得出。
这份救驾的功劳,也就抵消了,将来自然无须顾忌。
旨意最先送到的,当然是元承的手里。
看着手中的圣旨,元承只觉得心疼。
当初元卿出嫁,他们兄弟几人立志要做她的后盾,护她富贵安稳一世。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的荣耀居然是靠妹妹舍命得来。
真是可笑。
元承拿起笔,修书一封,免得府中收到圣旨时不明就里。
将家书交给自己的小厮:“这封家书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府里。”
小厮离开后,元承又向康熙递牌子求见。
这份恩典应该是元卿的,是可以护她一世的皇恩,不能消耗在他们身上。
半道上,胤礽将他截了下来。
……
房里的元卿,身侧的手指微动。
从被人推出去那一刻,她的心里又是一阵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被弄丢了。
之后,元卿的意识渐渐变得虚无,周围黑茫茫一片看不见,元卿迫切地想要找到出路,但是根本无法分清东南西北。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时间停止了流逝一般。
“妈妈……”
“妈妈……”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元卿循着声音望去。
还是看不见。
这个声音是她确定自己的没听过的,但怎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元卿想开口问她是谁,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怎么回事。
不等她找到答案,那个声音越来越近。
“妈妈,妈妈,我要去排队了,一定要来找我。”
听到这个声音,像是个小女孩。
你是谁?怎么去找你?
元卿挥动着双手,手好重。
怎么没有?那个声音明明就在面前。
“糯糯,糯糯……”
胤礽从书房回来后,就守在元卿的身边。
现在已经是三更,胤礽突然感觉到床上的身影在动,立即惊醒。
果然是元卿在挥舞着双手,牵动的伤口渗出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疼痛,她的脸上更是布满泪痕。
胤礽将她的手禁锢住着,又见她眼珠转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胤礽欣喜道:“糯糯,你醒了,伤口是不是疼了?”
元卿呆呆地看着他,良久,才尝试着开口:“保成……”
能说话她就放心了。
两日的昏睡,她出口的声音里带着干涩沙哑。
元卿咽了一口唾沫,喉咙被小刀剌了一般干痛:“水。”
胤礽忙过去倒水。
有了温水的滋润,喉咙的疼痛缓解了一些。
胤礽走到门口的位置敲了敲,守夜的溪亭打起精神:“奴才在。”
“太子妃醒了,快去请玉林过来。”
太子妃醒了!
溪亭一个人俯冲,朝侧殿狂奔去。
“咚、咚,”溪亭敲门的手,激动地颤抖:“府医,太子妃醒了。”
“这就来,”
玉林拍醒身边的小一:“太子妃醒了。”
“真的!太好了!”
小一直接一个翻身下了床。
溪亭的声音不小,秋明三人因为元卿的事,本来就睡得不深,被他这一喊,立即神色清明,慌忙地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