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索额图的作为后,胤礽与索额图在书房谈论许久。
里面甚至传出怒吼的声音。
那日以后,索额图再没有踏入太子府半步。
康熙知道后,不曾多说什么,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减缓,对索额图和胤礽的调查也还在继续。
六月,胤礽和元卿带着孩子们随康熙离宫避暑,回京后,弘昭就病了。
自弘昭三岁起,康熙就派人教导他习武,他的身体,一向都是他们兄弟几人中最好的。
平日小病痛都极少,这次的病来得猝不及防,实在蹊跷。
玉林给他诊脉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康熙将宫中所有的太医,全部召集到太子府为弘昭诊脉,最后的结论与玉林相同。
最后只能用药一直养着,却收效甚微。
转眼到了九月,弘昭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元卿直接搬进齐光院,衣不解带地照顾弘昭,但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子,实在心疼不已。
弘昭将自己的小手,缩进元卿的手中:“额娘,我今日有力多了,再过几日一定会好的。”
元卿笑着搓着他的小手,连手掌都瘦了不少。
“好,无论你什么时候好起来,额娘都会一直陪着你,咱们好好吃药,好好养着。
等你好起来了,额娘带着你和弟弟们去庄子上玩儿一段时间。”
“嗯,”弘昭强撑着扯起嘴角。
药效上来,弘昭开始昏昏欲睡,元卿将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后才离开。
外间,玉林正在给弘昭写方子。
元卿走过去,问道:“玉林,弘昭他究竟是怎么了,这都已经三个月,药吃下也不见起色?”
玉林紧蹙着眉头,他现在也正苦恼此事。
按照他的方子,弘昭的病情早已经好了,怎么可能反复!
一定有哪里不对。
“太子妃莫急,四阿哥这病症并不严重,更不会危及根本。”
玉林压低声音问道:“奴才怀疑,有人动手脚,不然依照奴才的方子吃药,定不会是现在这般。”
“你的意思是……”元卿被他提了醒。
弘昭病了,她的心思也乱了,不然早该想到这一层的。
玉林的医术是有目共睹,若不是有人动手脚,这都三个月了,弘昭早该恢复的。
弘昭和弘昕原本是一起住在齐光院。
弘昭病了以后,弘昕就搬去了乐康院避疾,傅嬷嬷也跟着搬了去。
齐光院里就只留下,瑚兰嬷嬷为首的一干人等伺候弘昭。
瑚兰嬷嬷自然是信得过的。
其他太监和宫女,除了元卿和胤礽仔细挑选的,就是康熙从乾清宫拨过来的。
他们入太子府前,胤礽派亲信调查过他们的背景,绝对干净,也不会有问题。
元卿看向玉林,说道:“这件事先瞒下来,免得打草惊蛇。”
玉林点头:“太子妃放心,之后四阿哥入口的东西,奴才会亲自检查。”
“还要辛苦你,将弘昭的一应用品逐一排查。”
元卿出了弘昭的寝殿,找到瑚兰嬷嬷,将玉林的猜测告诉她。
瑚兰嬷嬷是齐光院的掌事嬷嬷,若是有异常,她一定最清楚。
瑚兰嬷嬷也被惊着了,若是弘昭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事,那她这半辈子的脸面就不保了。
瑚兰嬷嬷连忙跪下道:“竟有奸人要害四阿哥,是奴才疏忽,太子妃恕罪。”
元卿搀扶起她:“此事也只是猜测,尚未证实,即便确有其人,也与嬷嬷无关。
嬷嬷自入毓庆宫起,其心可鉴,本宫心中了然,弘昭身边有嬷嬷在,本宫很是安心。”
元卿压低声音说道:“此事还需嬷嬷相助,幕后之人或许就在齐光院中,将其抓住,弘昭才能恢复。”
“奴才明白,”瑚兰嬷嬷凝思片刻,这些日子齐光院里一切如常,她并未发觉有何异常。
但元卿找到她说了这些,摆明是极其怀疑。
“此事奴才一定好好查,若真有敢背主忘恩的东西,必教他万劫不复。”
之后,瑚兰嬷嬷找了两个尤其忠心的奴才,三人开始暗中搜查。
……
太子府某一院子里。
绿裙女子担忧地问道:“那药真的对身体无害吗?”
“主子放心,那药只会让四阿哥的身体虚弱,只要皇上南巡的队伍一出发,四阿哥自然会好起来的。”
小太监有些疑惑不解:“其实,主子何必在意太子妃,您与她注定不是一路人。”
是啊,她们注定不是一路人的。
绿裙女子心中怅然,其实,她不是在意太子妃,而是羡慕她。
尊贵的出身,父母兄长的疼爱,夫君的独宠,生子的福气。
这让人羡慕的一切,太子妃全部都拥有。
但那些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
元卿正是她理想中的自己,她想守护她,让她不去经历那些苦难,永远娴静温柔,永远高贵荣耀。
“我恨李佳氏,恨胤礽,是他们毁了我,但太子妃是无辜的,四阿哥更是无辜的。
孩子出事,没有人知道,额娘会多么心痛,她待我那么好,我不能害她。”
“主子心太软了,”小太监长叹一声。
若非她心软,处处顾忌太子妃,胤礽根本不可能解毒,也不可能如现在一般清明理智。
说不定,现在被囚禁的不是大阿哥,而是太子。
小太监提醒道:“此次支开太子妃,主子切不可再手下留情了,太子爷身边可是有个玉林神医啊,一旦您手下留情,咱们的计划就彻底完了。”
绿裙女子仰头望向天空,眼眸里映出缓缓飘动的白云,悲伤如洪水倾泻而下。
绿裙女子问道:“李佳氏现在怎么样了?”
小太监回答道:“主子放心,用药吊着性命,保证留一口气。
每日两碗红花、二十板子伺候着,李佳氏已经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碰--”绿裙女子气愤地将桌上的茶盏砸碎,双眸中淬了毒一般阴狠毒辣:“代价?!她如今所受都是她罪有应得。
当初,她是怎么对我的!我求她,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可是她呢?
是她害了我,是他们害了我!
若不是他们,我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既然我已无法回头,便要让他们为我承受过的一切,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