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
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带着几个随从正前往城内的一家酒楼。
见他们来,小二赶紧迎上去:“巴尔思大人,您可来了,我家掌柜一直盼着呐。”
原来这酒楼就是当年为设计胤褆所开。
戴铎觉得这里地势极好,便留了下来,他离开后,酒楼就成为他们在德州的耳朵。
这大汉便是德州驻防总管——阿塔穆?巴尔思。
“刘半槐在哪?老子来了他还不亲自来迎。”
巴尔思带着人,轻车熟路地去了楼上雅间。
“砰——”
雅间的门被用力推开。
戴铎上前笑道:“老兄,你这是要拆了小店的意思?”
“哈哈,下次再不下楼迎接老子,老子非拆了你这破店不可。”
巴尔思一掌用力拍在戴铎的胸口,打得他后退几步。
戴铎揉着胸口,控诉道:“你怎么还这么暴力。”
巴尔思嘲笑道:“老子将来是要做巴图鲁的人,哪能像你似的,瘦猴子一样,干了吧唧,一看就是个百无一用的文弱书生。”
“哈哈……”戴铎不再与他争辩,目光看向他身后的侍从。
巴尔思转头对他们说道:“你们别在这妨碍老子,都滚出去。”
“是。”
几个人逃跑似的离开,他们跟在巴尔思身边,最知道他的性子,晚出去一瞬,就该挨骂了。
戴铎笑道:“瞧瞧,自己身边的人都这么怕你,就不能改改脾气。”
巴尔思端起酒碗,闷上一大口:“要的就是他们怕老子,军中之事,你这臭书生不可能清楚。”
“告诉你,有一天他们不怕老子,老子就该怕他们了。”
戴铎无奈摇头:“歪理,谬论!军中、朝中都是一样,以理服人,方为上策。”
“砰——“巴尔思将酒碗一摔,“上你娘的母猪臀,你少给老子说这些酸话。”
“上次你说,你完成任务就告诉老子你的来历,结果倒好,你跟老子玩失踪。”
“这次老子学精了,你不说清楚,今儿这门你出不去。”
“除非,老子给你打死,让他们把你横着抬出去。”
戴铎没忍住,噗嗤一笑。
巴尔思这骂人耍横的本事,还真是没怎么变,连放的狠话都一字不差。
上次他走前,也是说要把他打死,横着抬出去。
“今日找你来,便是兑现承诺来的,其实我是当今皇太子门下之人,名为戴铎,字怀珉,这次来,是受太子爷所托。”
“你是有将才之人,苦守德州太过屈才,只要你点头,与我一同辅佐太子爷,何有壮志难酬!”
“一旦太子登基,你便是从龙之臣,光宗耀祖,封妻荫子。”
“皇太子……戴铎……”巴尔思沉吟片刻。
一改方才肆意嬉笑的模样,变得严肃起来。
“臭书生,你可不要骗我,我巴尔思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朝中之事也有所听闻。”
“不久前,索额图被杀,皇太子被夺权,现在闲在家里,还不如那出身卑贱的八贝勒。”
“就这,你还叫我和你一起跟着他干,那不就是白白送人头去的嘛。”
“赔本的买卖,也只有你这种读书读傻了的傻子,才干得这么起劲,老子我可不陪你玩儿。”
巴尔思起身就要离开。
戴铎等他走到门口,正要开门时,他不紧不慢地问道:
“巴尔思,你不想看看,能让我跟随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记得当初,你可是很想见见的。”
巴尔思的身形一顿。
仔细想想,自己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来这一趟,不看看好像是亏了。
他磨磨蹭蹭地转身,昂起头说道:“见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咱俩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不会跟你这蠢蛋一样好骗的。”
“行,走吧。”
戴铎引着他出门,朝着隔壁的雅间走去。
……
英勇公府。
自从秋明与溪亭把话说开后,两人接连数日不曾打过照面。
他们两人一起负责院子里的大小事务,本该有许多交集,却都被他们巧妙的躲避过去了。
此时迟钝如秋映,也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秋映找秋晗窃窃私语道:“你有没有觉得,秋明和溪亭两人最近怪怪的,像是生气了,他们吵架了吗?”
秋晗白了她一眼,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察觉吗?
秋映怂恿道:“要不,你去问问吧。”
“你为什么不去?”
见秋晗不上套,她只能自己上了:“我去就我去。”
秋映先去了厨房,准备了好些精美的点心,殷勤地往秋明房里送。
秋明对她何其熟悉,只要她一撅屁股,就知道没好事。
“无事献殷勤,说吧,你这是唱哪出?”
秋映为她送上自己甜美的笑容:“不唱哪出,我就是看你这几天辛苦,特意来犒劳你一下。”
“这可是我新研制出来的七巧点心,太子妃那我都还没送,第一个就想到你了。”
“是吗?”秋明狐疑地看着她。
这谄媚又诡异的笑容,脸上就差写上四个大字:没安好心!
拿起点心的时候,秋明谨慎地问道:“没毒吧?”
“当然没有!”
秋映拍着胸脯子保证,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秋明,见她咬了一口,立刻说道:“好吃吗?好吃的话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秋明无奈地看着她。
好歹让她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呀。
“问吧。”
“你和溪亭最近是怎么了?”
听到他的名字,秋明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双手在身前握紧。
已经四日了,他们已经四日未见……
早知如此,她该让自己的心思,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即便他永远不知,至少他们可以和以前一样,自在相处。
只可惜,事到如今,他们之间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再无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