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将太后扶回东配殿内歇息:“快给太后诊治。”
庄太医又急慌慌跑过去,还没近身,太后就醒了过来。
“哀家没事,你们都先出去吧。”
康熙担忧地说道:“皇额娘,还是让庄太医给您把脉吧,您可不能有事啊。”
“出去。”
太后再次发话,芝兰嬷嬷和春兰嬷嬷带着庄太医和其他奴才离开。
殿内只有他们母子两人,太后才说道:“皇上放心,哀家无事,方才不过是装出来的。”
“您……”
康熙很快就明白过来。
他真是气糊涂了,若是胤禩当众说出自己对太子的不满,届时不仅影响他们,更会影响皇室的尊严。
“唉……”康熙长叹一声,“儿臣糊涂,还好有皇额娘时刻提醒,不然又要闹出一桩丑事了。”
太后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又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老八那孩子?”
康熙沉默下来。
现在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按理他陷害太子,应该禁足起来,以儆效尤。
可他已经有一个儿子被关起来了啊……
太后看出他的犹豫,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都是康熙的亲儿子。
但为了彰显公正,偏心的话不能从他这个皇帝嘴里说出来。
那便从她这个是非不分的老婆子嘴里说出来。
“大阿哥已经被禁足,八阿哥便罚轻些,让他留在府中忏悔吧,如此也算对保成有个交代。”
康熙感激不已:“儿臣多谢皇额娘体恤。”
就这样,康熙的五十岁寿宴在如此闹剧中结束。
胤禩以言行不端,君前失仪之罪,被撤销一切职务,于府中自省,却保留下了多罗贝勒的爵位。
这一闹剧也被康熙从“起居注”中剔除。
他不希望未来的爱新觉罗子孙,知道曾经发生过如此丢人的一幕。
宴席散场后,胤礽和元卿回到太子府。
元卿直接拉着他进了前院书房。
大门一关,质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胤礽有些心虚地挠头。
“你就打算装傻充愣是不是?”
见她真要生气了,胤礽立马赔着笑脸,将她搂进怀中。
“不过是跟人切磋了一番,没什么大事。”
“我就是怕你担心。”
元卿根本不满意他这样的解释:“你不说我才会担心,下次若还这样就别回来了。”
胤礽抱着她,嬉皮笑脸地说道:“我怎么能不回来,我不回来,咱们的小格格从哪里出来呢?”
元卿别过头去,目光落在他手臂的伤口处,问道:“事情都处理好了吗?还要不要走的?”
“德州、开封、太原等地已经算是拿了下来,其余各地就由戴铎和巴尔思去,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何事?”
“湖广总督石文晟是老八的人,湖广两地很是重要,必须想办法将其除掉,换上咱们自己的人。”
胤礽又说道:“我想让你的二哥元承来做,他本就善于练兵,有他在,便不愁了,你以为如何?”
“那不行,”元卿连连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
“二哥现在不过是个从三品的骁骑参领,怎么做得了湖广总督之职,只怕不会让人信服,还是让他慢慢升迁吧。”
胤礽瞧她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什么烫手山芋。
人人都巴不得的事情,也只有她不在乎。
胤礽不知道的是,元卿并不是不在乎。
放着大官不当,她该是多大的傻蛋。
不过因为这个职务太过危险。
成与不成,都会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就算是她想帮胤礽,也不能把自己的亲哥哥搭进去。
就算真要搭进去,也得搭在,不那么危险的位置上才行。
胤礽仔细想了想,元承不行,还能有谁值得十分的信任。
元卿提醒道:“康亲王椿泰如何?”
“以前他曾与二哥一处练兵,他是康良亲王杰书之子,康良亲王何其英勇,想来他的儿子也是个极好的将才。”
胤礽眼睛一亮,怎么把他给忘了。
“椿泰倒是个人选,我知他为人豁达,驭下以宽,说起来他比我还要小上好几岁,只是不曾与他亲近过,还需要你二哥做个引荐。”
元卿点头:“这都是小事……”
“那我们再来商量大事。”
“你的手?”
“没问题!”
……
八贝勒府。
胤禩坐在床上,愣愣地出神,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只有周身一片死寂。
门外,郭络罗氏脸色苍白,却还着急地询问着林辞。
“今日寿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贝勒爷一回来就这个样子?”
“这……”
林辞吞吞吐吐地不知从何说起。
“福晋,奴才不敢说,要不还是让主子爷告诉您吧。”
“混账东西,主子爷这个样子还怎么说,你日日跟在他身边,这么两句话都说不清楚,养着你干什么吃的!”
郭络罗氏气愤地骂着,最后觉得不解气,更是上脚给他来了两下。
一旁的嬷嬷赶紧扶住她:“福晋方才吃了药,前往要当心身子,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小主子考虑啊。”
郭络罗氏这才停下动作。
她连忙抚摸自己的小腹,自己好不容易怀上孩子,现在正是胎象不稳的时候,不然她也不会让贝勒爷独自一人进宫赴宴。
郭络罗氏问道:“嬷嬷,贝勒爷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嬷嬷连忙点头:“当然了,贝勒爷对福晋的疼爱,奴才们都看在眼里,现在福晋怀上了小主子,这可是整个贝勒府的大喜事,贝勒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郭络罗氏温柔地笑着。
“那我进去告诉他,这样他也能高兴些,不至于把自己这样关在屋子里。”
“是,”嬷嬷替郭络罗氏推开房门。
殊不知,这一去却酿成大祸。
………
郭络罗氏并没有放轻脚步。
她动静很大地进了内室。
胤禩却依旧直挺挺地坐在床上,不知究竟有没有听见声音。
“主子爷,”郭络罗氏轻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