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许太医就跟着沈荣安来到了皇后的船上,这时候正好元卿从里面出来。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胤礽拉着她在床上坐下:“许太医,快来给皇后诊脉。”
“嗻。”
许太医可不敢耽误,放好药箱就上前,说道:“请皇后娘娘伸手,奴才为娘娘诊脉。”
元卿将手搭上去,自己则是无力地靠在胤礽身上。
许太医突然表情凝滞,诊了足足半刻钟:“请皇后娘娘换另一只手。”
又半刻钟后,他才结束起身。
“奴才斗胆,请问皇后娘娘最近两月的月事如何?”
说到这个那元卿就怄气得不行,她今年周岁不过四十九,居然开始绝经了。
前两个月时间不规律不说,还就只来了一点点。
她真的非常不愿意承认自己就这样进入更年期了,老了。
有的事情,不是她不承认就不存在的。
元卿将头埋进胤礽的怀里,秋晗将她的情况如实告知许太医。
许太医思索再三,并未在她面前说出实情。
只是找了个借口说道:“娘娘应该是这些时日赶路劳累,又加之不适应船上的环境,奴才稍后为娘娘开一副药,吃了便可减轻晕船之苦。”
随后,许太医又嘱咐了一些事情,让皇后身边奴才们多多留心。
“奴才先去开药,”他离开时目光看向胤礽,神情奇怪。
等到元卿入睡,胤礽又立刻派人将许太医召回。
“你刚才似乎有话未曾说完,现在皇后不在,你如实告诉朕,她究竟怎么了?”
胤礽虽然表面上平静,实际心中却是揪在一起的。
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许太医赶紧解释道:“奴才方才隐瞒,是怕皇后娘娘思绪起伏,更不利保养。”
“其实皇后娘娘此症状,并非简单的晕船,而是……娘娘她已有两个月的生育。”
“什么,有孕了!”
胤礽的神色更加凝重,有孕是添丁之喜,但元卿现在无论是身子,还是年岁,早就不是能承担生育之苦的时候。
“怎么会怀孕,朕不是一直都在吃避孕的汤药吗?”
自从元卿生下四胞胎后,胤礽的药就没有停过。
那药方更是玉林在时拟定的,应该不会出任何差池才对。
许太医解释道:“此方虽然是庄襄公当年拟制,但其中好几味药都是极为难得,即便是御药房也不常有。”
“奴才只能与太医院众位太医商议,以相同药性之物将其替换。”
“大约是如此……才导致出了差池,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胤礽心里自然知道,此事不能怪他,世上医术能与玉林比肩者,少之又少。
他是后悔自己怎能如此大意,出宫之前,元卿还与他谈论起自己的月事,当时他们根本没有往怀孕的方向去想。
不然,他一定会将南巡的行程推后,不至于让她苦上加苦。
“如今有孕,皇后的身子能否承受?”
“奴才要说的正是此事,皇后娘娘现在生子定然会危及性命,可若是滑胎,也会对身体有碍,奴才不敢擅自做主,请皇上示下。”
胤礽瘫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
这些年面对朝中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他从来都没有退缩过,唯独是涉及元卿的事情,才会让他如此手足无措。
“此事,朕还要再想想,你先回去,不可向任何人提及。”
“嗻,奴才一定守口如瓶。”
许太医走后,胤礽站在原地呆愣了许久。
他再回到船舱内时,元卿正目光清醒地看向他。
胤礽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都听到了。”
“嗯。”
元卿淡定地点了点头。
她本就睡得不深,他走的时候就醒了,躲在门口,正好听到他与许太医说话。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扬起笑意:“我就说刚才他怎么像是有事瞒着的样子,这不是什么坏事,我又不会不高兴,有什么不能说的。”
胤礽走到她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严肃而认真:“这个孩子,咱们不要了。”
元卿也严肃起来:“为什么不要?我今年已经四十九岁,能自然受孕的概率本就不高,可他不还是来了吗,这便是我们与这孩子有缘分。”
“父母子女一场,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连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力都没有,我们没有资格这样做。”
况且他们是一条条生命啊,将他们打掉这件事,她狠不下这个心。
即便是狠了心,未来大概率也会在自责和愧疚中苦熬。
那也是他的亲骨肉,胤礽又何曾想过不要自己的孩子,不过是比起元卿来,其他人都显得不重要。
“可是,你的身子……”
元卿握着他的手,安抚道:“你要相信我,我们不是约好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就甩手,到民间过咱们的二人世界,我都还没试试做太上皇后是什么感觉,不会那么轻易就折在这的。”
胤礽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被元卿直接堵住嘴。
在她的面前,胤礽从来都只有妥协,这次也不例外。
但他们俩人也说好了,生孩子的前提是她的平安,如若不然,只有舍小保大这一项可选。
第二日,胤礽将所有太医都放到她的身边,并且改变路线,全程都走陆路。
脚踏在土地上,元卿的晕车晕船症状减轻了不少,连孕吐都没了,开始吃嘛嘛香。
她的情况渐渐稳定,胤礽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这才将她怀孕的消息告诉儿子们。
当弘昭、弘旭,知道自己即将有比儿子还小的,亲弟弟或亲妹妹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阿玛,不愧是您。”
他们立刻将身边带着的所有好东西,全往额娘的车上送。
甚至抢了胤礽的活儿,每到一个地方就去搜罗各种美食,生怕把额娘饿着。
很快到了江南一带,他们都忙碌了起来,元卿也终于能从他们紧张的氛围中松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