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氏入府的当日。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显示公平,弘昭也没有留在府里。
他一大早就去乾清宫,接上还只有四岁的四个弟妹,往校场去看骑射练兵。
美其名曰:早学早会。
赫舍里氏没见着弘昭,脸上写着的都是委屈。
太子妃看到也当没看到,喝了她敬的茶,就让人把她送回栖云馆。
为了避免自己被埋怨,她还特意说明:“算起来妹妹还得称太子爷一声表兄。”
“太子爷心里自然也是心疼妹妹的,特地吩咐把栖云馆给打扫了出来,就等妹妹入府以后住进去。”
听她这么一说,赫舍里氏心里那点儿不痛快,瞬间都消散了。
只要表哥心疼她,那她当然谁都不用怕。
赫舍里氏得意地朝一旁坐着的富察氏看了一眼,十足地挑衅。
富察氏有些莫名其妙,她们素无交情,怎么这么大的敌意。
不过转念一想也容易明白,同为侧福晋,自然要争个谁先谁后。
富察氏现在可不想惹事,只当没看见。
坐在上位的太子妃开口道:“快送赫舍里侧福晋回去休息,今夜太子爷在宫中有事,妹妹好好休息,等太子爷回来才好伺候。”
“是,妾告退。”
嬷嬷们搀着赫舍里氏离开。
他们离开后,富察氏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太子妃问道:“富察侧福晋还有什么事吗?”
富察氏点了点头:“妾确实有要事回禀,请太子妃屏退左右。”
“跟我来。”
太子妃带着富察氏去了自己的关雎院。
这还是富察氏第一次来这里,之前太子妃免了她的请安,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原本以为她的碧霄院已经算是好的了。
却不想比起关雎院,无论装饰、格局,都极为不如。
两人进入屋内,奴才们都自觉退了下去。
太子妃这才说道:“什么事,说吧。”
富察氏从怀里拿出一样用手帕包着的东西。
打开里面是一些暗褐色的粉末。
“这些是什么?”太子妃问道。
富察氏解释道:“前几日,妾身边的奴才无意中发现,厨房送来的饭菜中,有一盘边沿上就有这样的东西。”
“当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妾怕是她们多虑了,所以不敢声张,更不敢无端打扰太子妃,便瞒了下来。”
“妾让人去厨房找,直到昨日,方才找到了这些。”
太子妃立刻将自己身边的乐容叫了进来。
乐容从前是敦亲王侧福晋郭络罗氏(秋时)身边的,跟着学了一手好医术。
大婚前,弘昭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给抢过来,放在她身边伺候。
乐容接过富察氏手中的东西,先看了看,又闻了闻。
然后她朝太子妃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说出结果。
太子妃对富察氏说道:“富察妹妹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本宫一定会查清楚,若真是有人刻意为之,一定还你个公道。”
“那便有劳太子妃,妾先行告退。”
富察氏转身就离开了关雎院。
叶风正在院外接应:“主子,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就算要查,也不会那么快,我已经交给太子妃了,回去吧。”
叶风比叶雨要更谨慎,回到碧霄院以后,她才开口问道:“主子,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太子妃,那些东西是避孕之物。”
“况且,现在害主子的人还不知道是谁,说句不该说的话,主子就那么相信,这个人不会是太子妃吗?”
富察氏语气肯定道:“这个人不会是太子妃。”
如果不是这样肯定,她不会放心地把东西交给太子妃。
至于这么肯定的原因,她猜太子妃不会不知道,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真的侍寝。
没有侍寝,哪里能生得出孩子。
所以太子妃给她下药,实在毫无必要。
“那就是刘佳格格,可她天天往咱们院子里跑,不是为了投靠主子吗,她怎么会暗地给主子下药。”
富察氏眸子幽深,似是想到了什么:“是另外一个人。”
……
当天夜里,太子妃派人去宫里,把弘昭给请了回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要我现在回来,还是说我前脚刚走,你就想我了。”
太子妃“啪”地拍开他伸过来的手:“我有正事跟你说。”
她神色紧张,弘昭也正色起来:“什么事?”
太子妃带他进到内室,把富察氏拿来的东西给他看。
“这是什么东西?”
弘昭虽然不懂药理,但这东西的颜色,再配上她眉头紧蹙的模样。
一猜就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太子妃解释道:“我让乐容和太医都看过了,他们都说这是一种效果极强的避孕药物。”
“吃一次就可能几个月怀不上身孕,长期吃伤了身子,那就是一辈子都怀不上。”
“他们说,这种药其他地方不常见……是那些不干净的地方用的。”
“什么!”弘昭一听立马慌了,拉着太子妃着急问道,“你吃了吗,吃了多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太子妃摇了摇头:“我没吃,是有人把这东西下到了富察氏的菜饭里。”
“好在她身边的人机灵,发现了不对劲,要不麻烦就大了。”
听到她没吃,弘昭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越想越气,现在府里才几个人,就敢做出这样的龌龊事,以后人多了还得了。
“查到是谁了吗?”
“查是查到了,不过很麻烦。”
弘昭何其聪明,稍微一想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好啊,赫舍里氏真是好样的,今日入府,立马就做出这样的事,还真是迫不及待。”
“他们是想着,让自家女儿再生出皇长孙,这样就好带领他们重振家族荣耀。”
事情的经过,是上次赫舍里氏派人前来送嫁妆单子,趁此机会收买了厨房里的奴才给富察氏下药。
太子妃用膳很多时候都是和弘昭一起的,在太子眼皮子底下下药,他们暂时还不敢。
张佳格格入府好几年都没有身孕,又觉得没有必要。
所以就将矛头对准了富察氏。
能弄倒一个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