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骑着猛豹风驰电掣了一夜,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脸上、脖子上也全是血痕,加上露出的些许白发、晦暗的皮肤,看起来一夜之间仿佛老了百岁。
“我说柳兄,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这般苍老了,你这样可配不上我姐了。”
小为也穿着一身雪白丝绸里衣,披散着头发,叉着腰站在柔和的晨曦中。晨光从后方掠过,映得小为的身段特别的挺拔、俊朗。特别此刻和柳儿交相对比起来,显得柳儿越发苍白憔悴。
柳儿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是有些粗糙,转而看向雪见。
“没事,我不介意,你就是累了。”雪见笑着说道。
“你现在到小为房里睡一下,等你起来,我帮你洗头染发吧。”
柳儿轻轻的靠上来,低头又抱住了雪见,用耳语的声音说着:“我舍不得睡,我想陪着你一起,我好想你。”
雪见也轻轻的把脸靠在了柳儿胸前:“我也很想你,很想,每天都想见到你。你现在去睡一个时辰,我用这个时间去熬染发的草药。如何?”
柳儿贪婪的吸吮着雪见发丝间的香气,轻轻点了点头。
小为也不走,就叉个腰站在院中看着他的好兄弟和亲姐谈情说爱。
雪见回头瞪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看够没?快带柳儿去你房中休息。”
“啧啧啧,我原以为柳儿最憨傻,没想到他才是最会的那个,我自愧不如。”小为讪讪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呢?想讨打,是不是?”雪见也假意娇嗔了一句。
“姐,我真没胡说。你看我儿子都这么大了,我也从没对环儿娘这般过。从没抱着她说舍不得睡,我真应该早一点向柳儿学学,让环儿娘也高兴高兴。”
“你真是什么耳朵,我们这么小声也被你听了去。”雪见真是要羞死了,一扭身一跺脚,直接回屋里去了。
柳儿乐呵呵的跟着小为回了他的卧房,猛豹则早在院中睡下,脸上盖了个芭蕉叶,手中还握着半截没啃完的甘蔗。
柳儿就真的只睡了一个时辰,当他起来的时候,雪见已经在院中准备了一部躺椅,和满满一大缸的洗头药水。
“这是用槿树叶泡的药水,洗发后会让头发变得很有光泽,我娘亲最爱用这个给爹爹洗头发。”
雪见一边说着,一边牵过柳儿躺下。
“我先给你染发,然后再用这槿树叶的水给你洗头,最后就让这午时的阳光晒干,一定又蓬松又柔软。”
柳儿微笑着躺好,任由雪见的小手一会抹着他的脸,一会又插进他的头发里揉搓,只觉得这片刻真是太幸福了,他愿意日日奔波于五神山和青丘之间,就为这片刻的宁静和温柔。
雪见端个小碗蹲在地上,里面是染发的药汁,一点一点仔细的抹在柳儿的头发上。等全部抹上后,再用手捏住整个头发进行揉搓按摩。
小为今日也没出门,就一直在旁边坐陪当小太阳。
“姐,看你们今日这样,我才觉得我以前的日子白过了。我以前只知道做生意,很少花时间陪环儿娘做这些无聊的小事,应该说就从没做过。都是她一直在等我,陪我。”
小为看着面前的二人,竟检讨起了自己,可惜这也永远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雪见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但是扭头看向了弟弟,面带微笑又温柔的说道:“只要自己爱的人在身边,不管做什么都是幸福的。所以小为不需感到自责,环儿娘爱着你,等你、陪你就都是幸福的。”
雪见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按摩着柳儿的发,小为则细细的思量起雪见的话。
一个时辰之后,柳儿的头发染好、洗好了,乌黑、蓬松,从中部分开分别垂在耳鬓两边。
“柳儿,你的头发竟这般好看。”雪见打量着披散着头发的柳儿,他的发质很好,很厚重又垂顺,随着柳儿的动作,这披头发会跟着轻轻摆动。
“雪见喜欢,那我就好好养护,不过它们原本是银色的,也不知雪见是否喜欢。”柳儿略微忐忑的解释了一句。
“银色想必更美,更像昆仑虚的仙人了。”
“姐,昆仑虚的师兄们可没有一个白发,个个像十八岁的男子,都年轻着呢!虽然他们中间最小的也有一千八百岁了。”小为蹲在一旁,嘴里吃着环儿端来的点心,就守着听柳儿和雪见的对话。
“你今日怎么不出门谈生意?”雪见怒问道。
“今日爹爹约了长老谈你的嫁妆,这个我管不着。”
“那你带环儿上课去。”
“爹爹今日不在,难得让娃娃们放个假。”
“那你带环儿、晴儿出去玩。”
“我不带,我就要看着你们。等下瑱哥会带晴儿和环儿。”
“涂山炜,我是前世欠你了吗?处处和我针锋相对。”雪见真的要发火了。
“姐,你马上就要嫁给这小子了,以后不是住五神山就是辰荣山,我再能看到你的时候就少了。我舍不得你!想多看看你。”小为收敛起了打趣的笑容,眼神变得清亮,笑看着雪见说道。
雪见一下愣住,没想到小为这么细腻的心思。于是走上前,轻轻的揽住小为的杨柳细腰,温情的说道:“我也舍不得为为和爹爹、娘亲。”
这时,柳儿也走上前来,展开双臂同时揽住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承诺道:“我会在轵邑城修一座府邸,以后尽量多的时候留在城中生活。”
柳儿在青丘也就留了一日,晚间陪着雪见和璟、小夭用过晚饭后,就乘坐毛球回了五神山。猛豹懒得再奔波,就留在了青丘陪小为,大有要和小为搭伙过日子的感觉。
璟和小夭看着柳儿、雪见感情如此好自是十分高兴,于是看着小为的眼神也逐渐充满了期待。
水是眼波横,
山是眉峰聚。
欲问行人去那边?
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
又送君归去。
若到江南赶上春,
千万和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