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走过某一个点,就成了回不去的昨天。
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记着两个人彻底断掉了。
三年,还是十一年?
他们形影不离的那么多年,从此以后在谈起温柔跟滕云……
他的车子停在她的后面,隔着一段距离。
她的没走,他的也没走。
他以为她已经急着去找她的下一个春天。
可是当他走到这里看到她的车子停在那里,他竟然也停下了。
谁也看不见谁,却仿佛又好似就在眼前,只是隔了两层玻璃。
天空那么昏暗,好似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雨来袭,而今天,他们彻底的断了。
他无意间低眸,看着旁边车子座位上放着的离婚证,那一刻他就那么冷冷的看着,眼神越来越冷漠。
她又抬起头,望着前方的路,然后往旁边看了两眼,擦干眼泪又发动了车子。
再难过的生活,也叫生活。
她突然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像是迷失了一颗执着的心。
但是她又缓缓地发动车子离开,好似渐渐地又想起了……
是那三张天真的,温柔的脸。
他的车子缓缓地在她车子后面跟着,许久,许久……
晚上洗完澡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自己,她低了头,然后难过的又开始哭泣。
到底是为了那些离开的头发?
还是为了那个离开的人?
还是为了自己的改变?
外面下着朦胧的小雨,大家都期盼的是一场暴风雨。
但是那雨势却不急不慢的,只是那么静静地下着,仿佛这一场到来,并不急着离去。
温柔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夜幕里的雨,若是没有那昏黄的灯光,人们还能看到么?
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很多个春秋,她没有好好地欣赏一场雨。
却又是疼痛的,无意间,便会泪流满面。
第二天允健来接她跟孩子们去游乐场玩,本来五个人都挺开心的,三个小家伙在中间,温柔跟允健在外面。
直到碰到那两个人,苏瑾说:还记得吗?以前我难过的时候你就是带我来这里。
那温柔的声音,温柔看的痴了。
苏瑾回着头看滕云,脸上挂着纯纯的笑容。
“嗯!”滕云答应了一声,无意间一抬眼,就看到温柔站在那里。
“爸比!”
“爸比!”
三个孩子却是看到爸比就撒开了妈妈跟叔叔的手朝着他跑去,似是这样的巧合他们很开心。
三个小家伙的步子都不稳,但是就那么小碎步的跑过去在他的腿边抓住他的西装裤昂着头望着他。
他看了温柔一眼,又看了允健一眼,允健上前故意搂住温柔的肩膀,温柔回了回头,却只是又看着前面的男人。
滕云低头,看着那三双大眼睛,然后弯身把女儿抱起来。
“爸比。”小公主搂着爸比的脖子就给爸比一个亲吻。
滕贝跟滕宝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苏瑾,那纯真的眼神里却透着不高兴。
小孩子的眼神是不会撒谎的,滕宝推了苏瑾一下,苏瑾却没有生气,只是抬手扶滕宝,怕他不小心摔倒。
谁知道滕宝却张嘴就咬在苏瑾的手上。
“啊!”苏瑾疼的大叫。
“滕宝!”温柔上前,不高兴的叫着儿子把儿子拉开。
“哼,讨厌她。”滕宝说。
温柔看了苏瑾的手一眼,牙印已经出来了:抱歉。
“没关系,小孩子不懂事。”苏瑾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只低声跟温柔说了一句,虽然烦躁,但是也没别的情绪。
温柔看着滕宝:你怎么能咬阿姨呢?
滕宝不说话,很倔强的低着头。
滕贝走到妈咪面前:妈咪,没……关系。
温柔看滕贝,滕贝抬手摸她的脸,当那小手抚着她的脸,温柔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那软乎乎的小手好像抚到她的心里,然后轻轻地抱了下两个儿子。
她站了起来,并未在人前落泪。
“滕爱跟爸爸说再见,我们要去别的地方了。”温柔对着滕云怀里的孩子说。
“不要!”滕爱看着妈妈那么倔强的模样立即转了头,两只手紧紧地搂着爸比的脖子。
“那你跟爸爸在一起,我跟哥哥还有叔叔要走了。”温柔只好说。
滕爱又回头,然后委屈的低着头从爸爸怀里滑下来。
温柔没看他,只是拉着女儿的手,允健上前,抱起滕爱:叔叔带你去坐滑梯。
“嗯!”滕爱说。
并不讨厌允健,而且两个哥哥都走着,就她被抱着,她的心里不多久就又舒服了。
只是忍不住回头跟爸爸挥挥手再见。
滕云却笑不出来。
“她剪了头发。”苏瑾说。
“嗯!”他转了头,淡淡的答应了一声,在女儿不再看他以后,他也转了身:我们走吧。
苏瑾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他。
“可是她没变。”
“何以见得?”
“她的眼神。”苏瑾说。
他没再说话,只是慢慢的往门口走去。
后来他回了公司,韩西提议:既然你恢复单身,不如咱们几个聚聚,给你庆祝一下。
“你没别的事?”滕总抬眼冷冷的看着他问了一声。
“你好像不愿意谈这个话题?你不想大家知道你离婚?”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后悔了!”
“你可以滚了。”滕总低了头,终是不愿意多说。
后悔?
他有太多后悔的事情,但是已经没办法补救。
在她斩断千千万万烦恼丝的时候,是否后悔过?
当她在给他递了离婚协议的时候是否后悔过?
中午小家伙们要睡觉,温柔就带着他们回去了,允健便在他们家客厅坐着,温柔哄着孩子睡的差不多才出来,看到他坐在沙发来看报纸。
竟然一瞬间的错觉,仿佛那个坐在那里的人是滕云。
她走上前:有什么新闻?
允健抬了抬眸,然后又看着新闻上:赵峥的公司面临破产,并且他妻子在外面有了外遇。
温柔拿过他手里的报纸看了看,然后不自禁的叹了一声。
“他这是自作孽,你该不会遗憾吧?”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温柔把报纸还给他,然后坐在他的对面。
阿姨煮完饭两个人在一起吃饭,允健没说走,她便也没说让他走。
她不是在自欺欺人,她只是没有理由非要把他赶走而已。
反正她现在也是单身,反正,他们是一家人。
“当年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女孩。”
“滕总教育的好,我现在已经懂的人情世故,并且认清。”温柔说。
提到滕云的时候好似只是无心一句,说完后她拿着筷子的动作却也是一滞。
随后又当做忘记的样子。
允健抬眼看着她眼里的苍白空洞:要去旅行的话我现在订机票。
“你会没有自己的座驾?”
“我的是战机。”允健笑着说。
温柔抬头,吃了一惊,随后想到那是他打打杀杀的工具便不再多说。
“听允湘说伯母给你介绍对象了?”
“可是她一看到我就吓跑了。”允健说。
“为什么?”
“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自己长得还不错。”
温柔……
“你是不是吓唬人家了?”
“我又不是老虎,她自己胆子小的话可不能怨我,再说,我现在出门不带凶器。”
温柔吃惊的看着他:真的?
却是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他严重闪过些许复杂的情绪,然后说。
“那也好,带着它太吓人,谁要是招惹了你就要丢了命,那太恐怖了。”
“可是我这些年已经沾了很多血。”
温柔不说话,她想着就害怕。
“你怕不怕?”他问她。
“你说我怕不怕?我也只不过是那些千千万万胆小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可是我觉得你不怕。”
“那是你高看我了。”
怎么会不怕?
那两枪,她失掉了她最在意的婚姻。
吃完饭他离开,去餐厅找允湘的时候遇见滕云,允湘正在跟陈晨吃饭,看到两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正前方,直勾勾的望过去。
陈晨好奇的吸着筷子转头望去:我天……
偌大的餐厅里,一下子在座的众位好像都只是跟那些桌桌椅椅一样的摆设,只剩下他们俩存在着。
“今天我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谢什么?”
“谢你跟温柔离婚。”允健唇角浅勾,眼神里带着挑衅。
滕云冷冷的看他一眼,然后从他身边经过,离去。
滕云跟允健现在真的是新仇旧恨,只是他不会在餐厅里跟人打架。
这笔账,是该算的时候了。
允健转头,看着那不可一世的男人离开的背影只冷哼了一声。
他知道滕云恨他,可是滕云越恨他,他就越有感觉。
滕云到了酒店门口,他的车子被人开过来,他上车,然后发动车子离去,眼里一直是那么冷冷的神情。
仿佛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冷漠的仿佛无情的人。
允健坐在妹妹旁边,允湘问他:干嘛要跟他说那些?
“想说就说了!”允健淡淡的说了一声,看着两个女吃货点的菜无奈的皱眉。
“以后吃饭叫下温柔,她吃的太少。”
“那是什么意思?”陈晨眨着眼问。
“跟俩吃货在一起说不定会调动积极性。”
允湘狠狠地一脚踩下去,却是踩了个空,他早就知道妹妹的把戏立即把脚挪开。
“关键是她现在弄着三个孩子,她自己不愿意出来。”陈晨说出事实。
“那你们就去家里陪她吃。”
陈晨看了允湘一眼:你哥现在可真是事事都为温柔考虑周全,比咱们俩还想的多呢。
“哎,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见色忘义,连他亲妹妹怀着孕他也没关心过。”允湘故意叹息着说。
允健笑了一声:我是想关心来着,你给过我机会么?
允湘抬头瞪他:不准再往下说。
“晚上我去陪温柔吃饭,两位美女支个招,送什么礼物她会比较开心?”他问。
陈晨跟允湘一滞,随后却是想起以前,滕云好像也问过她们这话。
但是感情说没就没了,说离婚就离婚了。
“送首饰吧,女人见了首饰都会心动。”陈晨说。
“你确定温柔也会心动?”允健颇为期待。
“这……”
“她现在恐怕见了什么也不会心动,她才刚埋葬了上一段婚姻,还不一定埋葬的密不透风呢。”允湘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正在为上一段婚姻默哀,但是那段婚姻会不会死灰复燃也说不定。”允湘实话实说。
允健皱了眉:我是让你说这些?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不过我再说一句实话,你能喜欢点的,你每天都去给她送鲜花送首饰,日子长了,她再无情也说不定会动情,你说有没有道理?”允湘说。
“我觉得有道理!”陈晨凑热闹。
“言之有理,总算是说了句让我高兴的话。”允健看着自己的妹妹诚恳的评价道。
允健听完就走了,允湘无奈叹息:我这个死脑筋的哥哥啊。
“我觉得你哥哥挺好的,难得钟情的男人。”
“可是温柔不这么想啊。”
“她最近不是不排斥你哥么?”
“不排斥不代表接受,她只是在自我麻木罢了,而且我哥哥又救了她,哎。”
“也不知道那女人在想什么,这阵子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我看你是这阵子头脑越来越简单。”允湘说陈晨。
陈晨一口汤没喝完差点喷出来:你怎么说话呢?
“我的意思是你被你老公宠成傻子了。”允湘立即改了说法。
“呃……那是夸赞,还是……”
“当然是夸你有福气,找了那么个好老公。”
陈晨……
曾经陈晨跟她老公是最不被看好的一对,而今……
最被看好的一对竟然离了婚,最不被看好的一对,竟然成了神仙眷侣那般。
陈晨确实被她老公宠坏了,不过有一个这样宠爱自己的老公谁会不喜欢?
温柔也曾经说滕云要把她宠坏了……
允湘想到温柔,都疼到嗓子眼里去了。
“也不知道滕云到底在想什么,他一向那么开明,这次却跟温柔离婚。”
“或者是因为他姑姑。”
“可是那毕竟是我哥哥开的枪,他怨得着温柔?”
“可是你哥哥是为温柔,滕云早就看不惯你哥哥为温柔做事,这次你哥哥又伤着他姑姑,所以我想他可能是迁怒。”
“那他可真是个混球。”允湘说。
“他哪里是混球,他简直就是个人渣,他为什么把那个贱人给带回来?他什么意思?”
“刚刚就该问问他。”
说道那个女人两个吃货果然又不爽了,只想着跟他华清界限,倒是忘了问他那么关键的问题。
袁教授去温柔那里接孩子:“你爸爸想孩子了,让我来接他们去家里待几天。”
“没问题的,爷爷奶奶跟孩子在一起是天经地义。”
“温柔,你跟滕云……”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温柔说笑,却是眼泪差点流出来。
“傻瓜,我一天是你妈妈,一辈子都是你妈妈,你难道要叫我阿姨?”
温柔竟然有些无奈,她的唇瓣最近一直上火,有些发干,发紫,一难过的时候唇瓣尤其可怜的要紧。
温柔轻轻地靠在她肩膀:妈,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她早就想说这句话,只是直到今天才有勇气说。
“傻瓜,不是你的错,妈妈知道你心里委屈,温柔,要说对不起的是妈妈。”
“不,您不用道歉。”
“我要替你爸爸跟你道歉啊,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我跟他说过几次,可是……”
“没关系,我都能理解,我不怨他,也不怨滕云,是我们的缘分不够。”
“傻丫头,别忘了我们一辈子都是一家人,有这三个小宝贝在,谁也没办法把我们拆散。”
袁教授抬手给她擦眼泪,看着她的眼眶那么红就知道她肯定晚上偷偷地哭。
温柔只是点头,什么也说不出来,后来跟袁教授把孩子抱到车上,袁教授还叫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等袁教授带着孩子离开,她没上楼,去了妹妹那里,妹妹挺着肚子给她端了水果: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
“我来看看自己的妹妹还需要理由?”温柔端着果盘跟她说。
“只是平时你都不过来,我才好奇嘛。”温怡坐下,在她肩膀上蹭了一会儿才抬头又看她。
“姐,你不要减肥了,你再减肥就没法看了。”
温柔转头看她:你是说你自己没法看了么?
小丫头一怀孕体重就开始蹭蹭蹭的往上涨,已经飙到一百三了,距离生产还有四个月。
“哼,你嫌我胖?”
“我哪有?”温柔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丫头好像很不开心。
“那就是小寒嫌我胖。”
温柔……
“姐,我生完孩子还能瘦回去么?”
“只要有毅力,当然没问题。”温柔说。
“我当然有毅力,我可是超级有毅力的。”温怡立即下保证。
温柔默默她的脑袋:怎么一怀孕变的跟个孩子似的?
“嘿嘿,姐,我的好姐姐,人家是见到你太激动了。”温怡说。
“还是在家当少奶奶养尊处优被惯坏了吧?”
“嘿嘿,他们都对我很好,不过我婆婆昨天晚上还问我,你跟姐夫怎么样了,我没告诉她你们离婚。”
温柔笑了声:离都离了,你说就是,怕什么?
“怕她对我不好了啊,本来就是看着我姐夫才对我服服帖帖。”
“或者是你想多了呢?我看你婆婆人不错。”温柔想着自己进来的时候,老人家对她还是很热络的。
“好吧,她确实没什么心眼,对人挺和善的。”聪明的是她公公跟她老公。
不过家里有个不太聪明的婆婆,也是件好事,至少单纯的人不会算计人。
温柔看着妹妹过的舒服,心里也宽慰不少。
弟弟妹妹们都顺顺利利的,孩子们都健健康康的,她便会少些难过。
允健提议让她出国去玩一阵,她竟然借口要忙装修学校的事情给拒绝了。
不过温柔还是决定出国,滕教授不舍得让她照顾孩子,她便趁着那个空当自己坐上了那天的飞机。
飞机上人不多,她倒是觉得心情更放松了些。
“她上飞机了。”
滕云接到电话,听着里面的声音后心里竟然狠狠地一荡。
眼里自始至终都是那么淡淡的神情。
她上飞机了,去了英国。
“要不要继续跟踪?”
“不用了!”他说,然后挂掉手机放在桌子上。
温柔到了英国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把戒指给他还了回去。
她是到了酒店才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才突然记起,这东西已经不属于她。
然后立即找了快寄,放好行李她拿着地图便开始逛,在异国他乡的感觉,很茫然。
但是她在努力的找寻什么,看着那些古老的,不同于自己国家的建筑,她也会从里面找到一些感觉。
既然是出来旅行,那就不能只呆在酒店里发呆,她想看看,好好地看看。
滕云晚上回到家,袁教授跟滕教授正在喂孩子吃饭,袁教授问了声:吃过了么?
“嗯!”他答应,然后问:他们不是自己会吃饭吗?
“哎呀,他们自己吃的不如我喂的好。”滕教授说。
“不要喂了,让他们自己吃。”他说。
滕宝很有大哥的样子,听了爸爸的话,不等爷爷奶奶说什么已经自己捧着碗拿着勺子开始吃。
眼里一点不高兴也没有,倒是显得很识大体。
滕贝看着哥哥那么做便也那么做了,虽然他觉得有点累。
小公主却只是看了看哥哥们,然后继续让奶奶喂。
“我们小公主就不用像是哥哥那么辛苦了,是不是?”袁教授笑着说。
“是。”小公主笑着说,声音很干脆。
“如果你不会自己吃饭,将来哥哥们出去玩也不会带上你。”滕云倾身看着女儿说。
小公主一听这话,立即从奶奶的手里拿过她的特定小碗。
袁教授看孙女那么懂事却是心疼,看儿子:你干嘛这么吓唬她?
“我不是吓唬,而是事实,将来他们总要独立,难道去了学校你们也要跟着喂?他们总要自己端着碗吃饭,别人谁也照顾不了他们一辈子。”
“不就是一顿饭?说这么多大道理。”袁教授不高兴的说。
“爸比乖。”滕爱说。
滕教授笑了声:咱们家这丫头可机灵着呢。
“妈咪去哪儿了?”滕宝吃完饭突然看着爸爸问。
滕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么稚嫩的声音,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你们妈咪去旅游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袁教授说。
原来是去旅游,滕云的眼中闪过一些复杂的思绪,之后又定定的望着自己的老妈。
“你们俩经常联系?”
“没有啊,只是跟以前一样而已。”袁教授说,却不看儿子。
滕教授抬了抬眼,然后又看向袁教授:以前你们可不经常通电话。
“我通电话怎么了?只准你们俩忘恩负义,还不准我跟我的儿媳妇说个话了?她没爸没妈的,我再不理她了,那我对得起她死去的妈妈吗?”袁教授不高兴的说。
滕教授不再说话,滕云也不说话。
“抽空把你姑姑接回来吧。”滕教授说。
“刘瑜平打电话说要把姑姑接回去,我同意了。”滕云说。
“什么?他要接你姑姑?他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吗?”袁教授不解的问。
“逢场作戏罢了。”滕云说。
“不行,我一定要把你姑姑接回来住。”滕教授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可是姑妈呢?她愿意跟你们住在这里,还是住在她自己的家里?”滕云问。
滕教授怔了一下子。
“你姑妈醒着的时候也说过打死都不离婚的话。”
“所以我才同意。”
滕教授不说话了,却是不高兴。
“爸,您别再执拗了,他愿意把姑妈接回去也好,说不定姑妈住在自己的地方,反而会有奇迹发生。”
滕教授抬了抬眼:我是怕他亏待你姑妈。
“他左右就是找个护工照顾姑妈,还能怎么亏待?”
“哎!”袁教授叹了一声。
小家伙们吃完饭两个人就带着孩子出去了,滕云自己回了房间。
陈晨跟允湘一起逛街:没有温柔在,逛街也觉得不对劲。
“她答应陪我去看那个老太太还没去呢就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你哥哥呢?是不是也跟去了?”
“她都没说去哪儿,怎么跟啊?”
“她是偷偷走的?”
“她是瞒着我们偷偷走的,滕家人肯定知道。”
“啊!”陈晨不理解。
“哎,现在跟你说话越来越费劲了,你的脑子放到哪儿去了?是不是丢在什么地方了?”允湘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讨厌,你才没带脑子出来呢。”
城里的生活越来越压抑了,两个女人很无趣的逛着街,看着苏瑾一个人在逛荡的时候都看直了眼。
“要是温柔在我们就不会无聊了。”陈晨望天。
“要是她在,是三个女人一起无聊。”允湘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不对,现在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只是不知道是男是女啊。
“看样子应该是个男孩。”
“真的么?你怎么看出来的。”允湘好奇的问。
“其实现在还看不出来,我随口说说而已。”陈晨看着允湘刚挺起来还不怎么明显的肚子说。
“你……”
“这俩月发生太多事,我们还能这么闹也是很不容易的。”陈晨说。
然后允湘笑了一声,两个人没在吵,继续去逛街了。
他自己在房间里呆着,想着温柔初来他们家的时候,那时候他就跟她说是演演戏,她可以赚点外快,她就答应了。
但是没想到一眨眼这么多年。
看似没什么变化,她还是那么瘦……
哦,不对,她最近剪短了发。
以前工作的时候她也会常常散着头发,他就一直想要摸一下。
有时候一起出去应酬,他装作无意或者是逢场作戏的时候摸一下,直到结婚后他才明目张胆的整天摸着她的头发玩。
可是现在……
他还记得她的头发在他手里刚刚吹干时候的感觉,比平时稍微沉甸甸的一点,也软一些,她的头发很好看,因为不怎么烫染,很干净很柔顺。
他的印象里,她就是长头发的样子。
但是她竟然突然剪了长发。
那天以后他开始回城南的房子,听说她在学校附近要了一套房子,那是他们集团的产业,他一直以为她不会花公司给她的分红,但是她竟然花了。
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滕云开始猜不透她,只是上楼的时候步子很慢,生活在这里的点点滴滴跟建造这里时候两个人一起付出的努力,竟然一下子都历历在目。
还有她偶尔懵懂的眼神望着他的样子。
她开始就不相信,不相信他爱她。
他抬手,轻轻地抚着楼梯旁的扶手,仿佛是在轻抚着这些年的一幕幕。
第一次见面她说:您好,我叫温柔。
他昂首看她,看她那坚定的眼神,然后便有了要她的决定。
尽管那时候只是让她在自己身边当个秘书。
继续一步步的独自往上走,手指轻轻地滑过那些曾经她抚过的地方,仿佛是在一起往上走。
她走路的样子很好看,有时候很潇洒,有时候很散漫,但是很美。
他到了楼上,然后听到儿子的房间门好像被打开了一下,那咔嚓的一下他转了眼,深邃的黑眸望着某处空洞。
没有她的存在。
他朝着那边走去,想起那阵子他们冷战。
她后来说:你不是一直都半夜偷偷地溜进去?
他没到儿子的房间就又退了回去。
房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是他站在卧室门口,然后轻轻地抓住卧室门把手。
“不准进来,否则我就再也不原谅你。”她关上门,置气的对他大吼。
那时候……
他还是推开了门,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
他们在上面纠缠,嬉笑打闹,然后缠在一起。
仿佛他只是个魂魄,仿佛床上纠缠着嬉笑着的两个人才是真实。
但是眨眼,便都结束。
床上空了,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哪里有人睡过的样子?
温柔晚上回到酒店,在餐厅里吃饭,餐厅里全是外国人,有个帅哥跟她对视了一眼,对她绅士的点点头。
温柔便也淡淡的一笑,随后就低了眸,眼里的流光似乎都是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她换了号码,除了袁教授没人知道,是因为怕孩子有事,所以她必须让袁教授知道好保持联系。
西餐还是挺好吃的她觉得,细嚼慢咽的也很有吃头。
吃完饭喝点红酒,然后便回了房间,是普通的客房,这里没人认识她是谁,她也没有钱浪费在住宿上。
但是干干净净的,很好。
她打开音响,里面一首很老的英文歌,她听着忍不住回头,看到屏幕上一个女人穿着偌大的礼服站在舞台中央唱歌,声情并茂。
然后她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休息。
这样惬意的生活,从来没有过。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
只她一个,在遥远的国度。
不知道他那天看她剪短了头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但是洗头发的时候温柔觉得好爽,竟然一下子就洗完了。
又好似有点意犹未尽,但是又笑一声,随便擦了擦,并没有吹干。
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捧了一本杂志,全是英文。
她有点眼晕,又放下,便又开始听歌,顺便看别人的表演。
这天上班的时候他收到一个快递,秘书送到他桌上,他没打开,看着那个包装不怎么好看的盒子:什么?
“是英国寄过来的。”秘书说。
滕云微微拧眉,然后看着上面的日期跟人名字,突然就想到她。
“你出去吧。”他淡淡的一声,然后用圆珠笔把胶带撕开,一层层的包裹,到最后……
当桌上已经乱七八糟,他几乎是费尽力气,但是里面竟然只有一个小东西。
他们的婚戒。
她还给他了。
轻轻地拿了起来,然后举在眼前静静地看着。
他们完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然后打开抽屉把她的放在抽屉里,把自己的也一并放了进去。
他几乎是想要立即关掉抽屉,可是一用力,最后却还是大开着。
他就那么继续看着,只是眉宇间的难过跟烦恼,却怎么也说不清。
偌大的办公室里,后来他趴在桌上似是在休息,其实也真是休息。
只是觉得头疼的厉害。
韩西上楼,看到秘书在忙工作便问:里面有什么动静?
“英国来了个快递。”
韩西挑了挑眉:英国?
“嗯,不知道是谁。”秘书又说。
韩西点了点头,晓有幸致的去敲了敲他的门:今天中午我要去跟客户吃饭,公关部的张小姐请假了,我准备带李小姐去。
他推门而入根本不等滕云说什么。
滕云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并不感兴趣这个话题。
桌上还是乱成一团,韩西走过去,然后拿起来看了看。
上面写着温柔两个字:温柔去了英国?
他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淡淡的望着电脑屏幕,电脑屏幕是黑的。
“她去英国做什么?还给你递了礼物?”韩西说道最后笑了声,心想那女人还挺有心,竟然这么大老远给他递回来礼物。
滕云不说话,韩西又问:什么礼物?给我看看。
滕云瞅他一眼:你有什么事?
“就是吃饭的事情啊,我发现公关部那群女人越来越不靠谱了,要招新人了。”
“你自己看着办。”滕云依然那么不冷不热的。
“你怎么还不高兴,她还知道给你带礼物,说明她心里还是放不下你,还想跟你复合。”
复合?
多么可笑的两个字。
“对了,英国那边我们不是刚开发了一块地,若不然你亲自过去看看?”
“不了!”
“不了?这多好的机会啊。”
“不了!”他还是那么淡淡的一声。
“为什么?”
“她递回来的是结婚戒指。”
韩西……
那真是不用了,因为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证明。
滕云去了医院,滕美还在那里躺着,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他微微叹息的声音。
“我可以对付允健,但是我不能伤害温柔,你还不打算醒过来?”
他的声音很轻,很沉闷,喉结处,仿佛哽咽过。
如果温柔不主动提离婚,他不会离婚。
如果温柔不说孩子的事情,他也不会有异议。
其实他心里什么都很清楚。
温柔是个不争的人,她从来不对身外之物有什么非分之想,她更不会对已经不是她的东西留恋半分。
她那么理智,那么客观,她知道孩子们需要父母双方的爱,所以这场离婚,离的不过是他们俩,与孩子无关。
温情跟部门领导出去办事,领导还问她:柔姐好久没来办公大楼了,最近在忙什么?
“我姐?不知道,让我们最近不要联系她。”
“他们真的离婚了?”
温情没说话,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天啊,这一对冤家。”温情领导跟温柔关系还算不错,而且她一直觉得也就温柔能降得住他们老板。
可是怎么会离婚了呢?
七年多才修成正果,竟然这么快就离婚。
“哎,其实根本不是我姐姐的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情摇了摇头:不能说。
领导万分伤心,但是对于人家家里的事情她也不好死皮赖脸的问。
其实温情在想,姐姐在国外会不会想不开啊?
心里竟然有些担心,而且不是一般的。
可是温柔却过的很平静。
再难的时候,她也会过的很平静,那天早上她起床,门铃响了,她去开门,然后经理站在门口,用很流利的中文跟她说:太太,我们来给您换房间。
“嗯?”温柔一愣。
那个经理浅笑着,把所有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她浅笑了一声:不用了,我们已经离婚。
经理尴尬的站在那里,因为温柔执意,所以他们只好离开。
温柔想,是谁打了电话说她是滕云的太太?
只是曾经的了那个人却忘了说。
经理走后她关上了门,然后想着那个打电话的人,是袁教授告诉了滕云?
可是他的性子,不该打那样的电话吧。
滕云开始计划收购赵峥的公司,但是赵峥却拒收。
韩西说:他要是再不配合,我们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滕云想,也只有那个办法,他不想跟赵峥纠缠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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