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的地牢里,我整整待了八天,这八天的时间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暗无天日,度日如年。
因为我二伯还没找到赤炎令,所以还不会对我下杀手,但是我爷爷丧礼以后,我二伯就有时间专心处理我的问题,所以,明天既是我爷爷丧礼的日子,也是一个分割线,过了明天,可能等待我的将是前所未有的酷刑。
陆狸也受到牵连,被拘禁在地牢里,这八天的时间也把她折磨得不成样子,蓬头乱发,皮肤暗无光泽,已是全无我以前见到她的时候的美艳模样。
对于陆狸,我只能说抱歉,将她牵扯了进来。
李虎看着钢铁栅栏,叹气说:“明天就是老王爷下葬的日子了,我想送他最后一程都没有办法。”
我心中也是很难过,毕竟我爷爷下葬,我也想送他最后一程,可是被困在这个地牢,根本出不去。
但除了我爷爷即将下葬,我还有一层担忧,那就是大皇子,我爷爷已经去世八天,估算时间,差不多也快动手了吧。
忽然又心中一动,说:“李虎,大皇子会不会选择明天动手?”
李虎说:“羽公子,现在咱们还是担心咱们自己吧,外面的事情顾不上了。”
我说:“一旦大皇子出手,形势可能无法挽回,得通知我二伯。”
虽然我恨我二伯,但是我绝不希望,数百年屹立不倒的镇南王府就这么完了。
李虎说:“就算咱们通知他,他会当一回事吗?在老王爷病倒前,已是不止一次提醒他有所收敛,可结果呢,他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他啊,现在已经是膨胀得不行,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我说:“那怎么办?”
李虎说:“四皇子和唐龙在外面,他们或许能想到办法。”
我说:“也只能寄希望在他们身上。”
里外完全隔绝,没有任何联系,所以我也不知道,唐龙和四皇子联系十三营少将失败,以林校一个营的兵力,加上四皇子的人马,根本无法和镇南王府抗衡,所以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这一晚尤其难熬,每一刻我都如坐针毡,不安的情绪越来越严重。
李虎睡着了,鼾声传来,可是我却根本睡不着。
……
镇南王府湖对岸的高山上,两个人站在山顶,看着对岸的镇南王府。
因为明天就是丧礼举行的日子,所以王府彻夜灯火通明,王府的人都还在忙于做好最后的准备工作。
我爸背负双手,看着对面的王府,心里很多感叹。
“三哥,想去看老王爷就去看看吧,过了明天,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飞爷站在我爸背后,叹了一声气说道。
因为我二伯的压力,我爸和我妈被迫搬家,找了一个农村暂时住了下来,听到我爷爷出事,我爸还是赶来了江原。
他看着对面的王府,表情很复杂,没想到曾经如日中天的镇南王府,竟然也会有今天的局面。
我爸叹了一声气,终于下了决定,说:“那好吧,顺便找我二哥要人。”
飞爷说:“就怕他不给。”
我爸说:“那就只有和他拼了。”
我爸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为了我他会不惜拼了老命。
二人随即下了山,开着一辆普通的轿车,径直来到王府路的检查关口。
因为明天就是丧礼举行的日子,所以守卫也格外森严,值班的士兵全副武装,斜跨着冲锋枪,来回巡视,看到我爸和飞爷的车子,枪口立刻纷纷瞄准,其中一个人端着枪上前,用枪挑了挑,喝道:“什么人?”
我爸打开后排车门,缓缓走下车来,说道:“我叫陈三!”
“三公子!”
所有值班的士兵震惊起来。
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的三公子回来了,这些士兵大多没见过我爸,仔细查看,却见我爸穿着极为普通,身材发福,一点也没有当年传说中的意气风发的三公子的风采啊。
但这些士兵也不敢擅自做主,立马派出一人回到值班室,打电话向如今的镇南王府大总管陈飞扬汇报。
陈飞扬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急急忙忙去见我二伯。
我二伯这个时候刚刚入睡,为了操办这次的丧礼,做出孝子的形象,他也算煞费苦心,忙得够呛,本想休息一会儿,第二天还要早起,哪晓得就在这时被陈飞扬吵醒了,登时满肚子的火,没好气地道:“飞扬,什么事情你处理不就行了吗?不知道我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啊?”
陈飞扬恭敬地说:“王爷,三公子来了。”
“三公子?哪个三公子?”
我二伯一时间没联想到我爸,毕竟这个称号已经很多年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过。
“就是您的亲弟弟,陈小羽的老爸啊。”
陈飞扬说。
我二伯登时一惊,若说他最忌惮的人,绝对不是我爷爷,也不是其他人,而是我爸,当年要不是我爸离开镇南王府,哪里轮得到他坐这个位置,所以一听到我爸来了,连忙就一屁股坐了起来,旋即紧张地说:“他在哪儿,带了多少人,要干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一口气抛了出来。
陈飞扬说:“据守卫说只两个人,没说来意。”
我二伯点了点头,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换好衣服出来。嗯,再通知苗先生。”
“是,王爷!”
陈飞扬在外面恭敬地答应,旋即打电话通知苗异人,让苗异人准备和我二伯去关口见我爸。
虽然这么多年我爸都没回来,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二伯对我爸的突然回归感到紧张。
换好衣服,我二伯迈着霸气的步伐打开门走了出来,对陈飞扬说:“苗先生呢?”
陈飞扬说:“苗先生会在大门口等您。”
我二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旋即带着陈飞扬,在一干王府死士的保护下坐车前往王府路的检查口。
我爸站在栏杆前,一群士兵的枪口瞄准了我爸,但场面却相反,士兵们反而更加紧张,我爸显得更加淡然。
不多时,就看到一支车队呼啸而来,最前面一辆正是我二伯的专车。
我爸的目光也渐渐冷了下来。
车子到了检查口,负责人立刻转身走到车边,恭恭敬敬地给我二伯打开了车门,我二伯下了车,看到前面的我爸,说道:“老三,你当年不是发过毒誓,一辈子再也不回踏入镇南王府半步吗,今天怎么来了,难道要自毁誓言?”
我爸咬了咬牙,说:“我回来给爸上柱香,见他最后一面。”
我二伯冷笑道:“你早就不是镇南王府的人,有什么资格?”
我爸说:“来见爸最后一面,要什么资格?”
我二伯说:“其他人可以,你不行。”
我爸说:“为什么?”
我二伯冷笑道:“不为什么,我说的。”
我爸冷笑道:“镇南王好大的威风啊。如果我今晚一定要见呢?”
我二伯说:“那就得问问他们的枪还有苗先生答不答应了。”说完手一挥,大喝道:“所有人给我听着,他如果敢跨过封锁线半步,格杀勿论!”
“是,王爷!”
整齐划一的声音,营造出一股极大的气势。
所有士兵齐刷刷地上膛,手搭上了扳机,只要我爸敢往前走一步,这些人便会立刻开枪。
我爸说:“还有个事情我想问你,我儿子陈小羽在你手里?”
我二伯说:“陈小羽勾结李虎害死了爸,大逆不道,现在已经被我扣留,怎么你还想包庇你那个逆子啊?”
我爸说:“你这话有什么根据啊?”
我二伯冷笑道:“王府的人都可以作证。”
我不禁冷笑,说:“王府的人都听你的,他们当然可以作证。”
我二伯说:“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爸说:“放了我儿子吧,我早就不和你争了,何必赶尽杀绝。”
我二伯笑道:“这不是放不放的问题,而是他罪有应得,如果做了这种事情,都可以宽恕的话,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王法可言?”
“王法?你也好意思说王法?”
我爸禁不住再次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