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四爷带着两个儿子生活,日子很简单。
他们住胡同里,一进的四合院简单宽敞,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
五间上房,左右各四间厢房,位于他工作的衙门不远处,很方便。
他到了北平,也用一个司机;家里有两名上了年纪的女佣、一个厨子,一个采办。
人挺多的,但周转不费事,席四爷自己操持得清清楚楚。
云乔一来,她两个弟弟高兴坏了,围着她叽叽咋咋的,恨不能要把一年的话都说完;席四爷反而不知该说什么。
半年不见,席文清窜了大个子,一下子长高了一大截,脱了点男孩子的稚气;席文湛变化不大。
席四爷脸色还好,比在燕城的时候胖了点,也白了些。
“姐,回头咱们去跳舞,我知道一家歌舞厅。”席文清悄悄告诉云乔。
席四爷立马看过来。
他最近除了上班,就是操心两个儿子的学业,对他们管束很严格。
饶是如此,席文清也在一家歌舞厅混熟了。
“行啊,回头我去看看。要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我可要打你了。”云乔笑道。
席文湛也围绕着云乔,说东道西。
他们俩很兴奋。
佣人端茶,往云乔脸上看了好几眼,然后猜测席四爷的太太肯定很美丽,因为有这样漂亮的继女。
“中午饭想吃什么?”席四爷问她,“家里吃还是出去吃?”
“家里吃。”云乔道,“我想吃烤鸭,文清、文湛,你们俩出去买,再买些其他好吃的小点心给我。”
兄弟俩毫无疑心:“我知道哪家的好吃,我去买。”
他们俩欢欢喜喜走了。
云乔和席四爷对坐沙发,她便说了说正事。
往事交代起来,也不麻烦,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了。
“……他说见过你们,只是不敢贸然相认,怕你们疑心有诈。我很早就知晓他,他的确是亲外公。”云乔道。
席四爷愣了又愣。
他再也想不到,云乔会说这个。
“魏院长的父亲?”他反问云乔,似乎难以置信般,又无意义反问了句,“魏邦严?”
云乔点头:“对。”
“这……”席四爷有点懵。
魏邦严是个颇为厉害的人,席四爷跟他的确碰到过,和魏家的老爷子也见过几次,好像是在内阁某位官员家里喝喜酒遇到的。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人会跟他有关——居然是他岳父。
“我外婆大概已经投胎转世,享受新生了。她从来没恨过魏海正,她也不会阻止他和孩子们相认。
上一辈并无仇怨,魏海正又对自己的血脉很上心。这事您和弟弟们若心里过得去,彼此走动,也没什么坏处。”云乔道。
席四爷还是觉得很吃惊。
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倏然被扯到了一起,怎么都有点失真。
好像是谁开了个玩笑。
但云乔不是说笑的性格,她不会无聊到拿这种事消遣。
“这……得问问文清和文湛,我肯定不会阻止。”席四爷道。
于是,饭后云乔把这件事告诉了席文清和席文湛。
席文清大吃一惊:“我还有外公呢?”
又说,“那个大总统的亲信魏院长吗?他官挺大的。”
“对,他就算是咱们的舅舅了。”云乔说。
席文清不以为意:“我为何要反对?”
席文湛看看哥哥,又看看云乔和父亲,“不就是认亲吗?认啊,又有什么关系?”
云乔:“……”
魏海正正正经经把这事告诉她,导致她也觉得此事很严重。
可到头来,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云乔失笑:“那我回头约了他,让他过来吃顿饭。你们要是觉得他还不错,今后当个亲戚走动吧。”
云乔办事利落,下午就把魏海正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