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呢？”虽然顾尘曦脑海中早已经出现了一道身影，但他还是想要问出来。
无面男似乎情绪松缓了许多，轻笑一声，“就算我不说，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是谁，那我还需要说吗？”
顾尘曦沉默了几秒，“是啊...你能够观测整个混沌之海，自然能够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只是你观察我们的目的，难道只是维持平衡吗？”
“又或者说，持续了数万，甚至数亿年，就真的只有我们几人从低维走出来吗？”
“哈哈哈...自然不是。”无面男呵呵一笑，“无尽的时光里，你们这些不缺乏运气，底蕴，以及各种机遇的强者很多，但能够让我感到兴趣的不多。”
“毕竟，大多数的强者他们自命不凡，甚至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又或者说是某个世界的主宰，皇帝，甚至各种无法想象职业，我将他们称为天命之子。”
“只是这个称号我又很不喜欢。”
“因为天命为什么是一个人天命呢。”
“就像你们人类说的一句话一样，不管是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一朵花绽放出最美丽的颜色，但在时间流逝下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而这些天命之子也就是如此，他们确实能够在每一个世界中混的风生水起，甚至超脱大道，可是最终又能怎样呢？”
“所谓幸福，快乐，痛苦，所有的一切其实不过是取悦他们的东西。”
“这是交易，世界在和他们交易罢了。”
这时，顾尘曦打断他的言论，缓缓开口道“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又凭什么去反驳他们的人生呢？”
“就算有人观测，有人在将我们当成笑话一样观看，可是难道就因为一个观测，这条路就不能走了吗？”
无面男手中的茶杯放下，他沉吟了几秒，“主角？”
“这个说法确实没有错，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可是，有些人对于自己主角的身份完全没有清楚的认知。”
“世界的好坏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够概括的。”
“就像你来到高维一样，不也是为了某个目的而来吗？”
“又或者说身为主角的你，在这里想要得到自己最终的结果？”
顾尘曦双拳握紧，眼眸紧紧盯着眼前的无面男，“所以你知道我想要的答案在哪里吗？”
“我当然知道。”无面男细品了一口茶，“但在告诉你之前，我想要你回答一个问题。”
“你到底想要成为谁？”
“是主角呢，还是配角呢？”
“又或者只是一个无法融入家庭的孩子？”
顾尘曦一愣，刚才整理好的思绪似乎在此刻宛如一根线开始崩断。
似乎从很久以前他就犹如机器一样不断寻找前进的路。
他也会思考自己到底会想成为怎样的一个人。
自己曾经想过的一切，思考过的一切都似乎因为时间的流逝开始溃败，他顾尘曦早就已经不屑于去成为当初那个救世主，只是在这条道上慢慢走着，边走边看。
甚至更久的时间他会分析自己，然后发现我又要改变自身了，这种改变不光只是好的方面，坏的一方面也会有可能产生。
所以我一直都在思考自己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为了让顾绫回来，为了让她回来看到这完美世界。
自己亏欠了她吗？
又或者说，我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这些吗？
将她带回来后呢？
保护这个世界？
又或者是和黎尘一样守望这个世界？
所以最终，他到底是为了力量，还是为了自己当初的执念呢？
此刻，无面男细品着茶，默不作声。
顾尘曦眼眸微低，似乎在思考，不知过去多久，他张了张嘴，“所以...我仅仅只是因为执念才行动的吗？”
“我甘愿去当这个配角，去救我的世界。”
“所以这一切有错吗？”
“我只是一个从来没有成功过主角。”
“如果说诡主黎尘的一生充满算计，那我的一生又能说是什么呢？”
“自讨苦吃？还是舍己忘生？”
“不....都不是。”
“我只是甘愿成为这一切的源头。”
说着，他看向无面男，此刻的无面男脸上那模糊不清楚雾气似乎正在缓缓消散，但依旧没有驱散那股雾气。
这就是他的答案。
无面男沉默几秒，“你要找的人就在混沌之下，她其实一直都在，只是你从来没有注意到而已。”
“混沌...之所以是混沌，是因为维度宛如一个千层饼，拥有无数层，我只是将你拉到了最上层。”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成为我，又或者是离开这里。”
“如果你成为了捕捞者，混沌之海的所有维度都将被你掌控，你也不需要在意那些观测者的目光。”
“毕竟这里就是终点了。”
只是顾尘曦却是摇头，“就如同你说的一样，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而已，对于你所说的这些并没有兴趣。”
“不过还是多谢了。”
无面男似乎有些恼怒，“当捕捞者难道不好吗？”
“你想要谁死就谁死，甚至可以将他们的一切都抹杀，甚至重塑，只有你想的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
“这个职位，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吗？”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呢？”顾尘曦反问道
似乎已经猜到了当初诡主被拉上来，一定也是这种情况，但就他那性格肯定是直接拒绝。
无面男手指扣了扣脸颊，想了想貌似确实没有什么，要说无敌确实无敌，但这混沌之海上也就他一个捕捞者，他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无数世界的精彩人生，也是想要去体验一番，也不会这样迫切的寻找继承人。
只是现在看来，貌似顾尘曦也如当年那人一样拒绝了。
“好吧。”无面男叹息了一口气，“算了，你们不当有的是人当。”
随着他手臂一甩，顾尘曦的身影就已经来到了先前的一叶舟上，耳畔旁响起了无面男的声音。
“要从上方俯视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