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丫头,怎么样了?”王翠花听见院里的动静,一猜就知道是宋窈回来了,连忙跑出来看。
院子里,宋窈神色有些疲惫,见到她却打起了精神:“有了些进展,劳烦婶子帮忙照看二郎了。”
王翠花见了她这副模样,心知事情恐怕没有她说的那么顺利,不由有些心疼宋窈。
她一天下来八成是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从早到晚的奔波劳累,她再怎么要强,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跟婶子还客气?”王翠花指了指厨房,“还没吃饭吧?我做了些粥,锅里温着呢,赶紧吃点!”
宋窈确实有些饿,也没再继续客气。
她匆匆吃了饭,进屋查看容玠的情况。
和她走时没有多大变化,容玠面色依旧苍白,无声无息躺在那儿,连呼吸声都很轻。
宋窈端了药一勺一勺喂他,大部分药都洒了出来,只有少部分进了他嘴里。
她捏着帕子给他擦嘴,看着容玠安安静静的模样,忽然叹息一声。
她原来对容玠更多的是敬畏和惧怕,毕竟是原着里大名鼎鼎的奸相,原身又落在他手里,下场极为凄惨。
她对他更多的是讨好,却很难真正生起亲近之心。
如今切身体会到了容玠所处的环境,感受到周围对他的恶意,她忽然能明白他后来他为什么会成为那样的人了。
被至亲之人算计,被敬重的师长抛弃,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好像确实不太友好,他感受到的善意实在少的可怜。
宋窈注视着容玠,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微妙的柔软。
“啪嗒——”
窗户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宋窈回过神来站起身来到窗前,窗户打开,露出龙二不耐烦的脸,她扯了扯唇:“翻人院墙这件事你倒是越发熟练了。”
龙二有些不自在,瞪了她一眼:“我那还不是急着给你报信!”
宋窈挑了挑眉:“说吧,什么事?”
龙二正了正色:“我发现了一件事,杨家最近突然出手阔绰起来了。”
“杨家,杨钦?”她眸光一动,神色莫名,“怎么说?”
“你不是让我盯着杨家么?”龙二挠了挠脑袋,“之前为了彩礼的事,江家没少和杨家扯皮,这两日,江桃她娘又找上门闹,杨家那老娘竟然痛快地给了银子,非但如此,还到镇上大肆采办,这难道不奇怪吗?”
宋窈眯了眯眼:“确实奇怪,李香兰这人向来是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份,从她手里占便宜可不容易。那彩礼即便要给,也不会给的那么痛快,除非……”
龙二补充道:“除非杨家最近发了一笔横财。”
宋窈眸光瞬间一冷:“金铭轩!”她蓦地笑了,笑容却怎么看都透着冷意,“我怎么把杨钦给忘了,论讨厌容玠,他可是当仁不让。”
龙二若有所思:“所以陷害容玠这主意是杨钦出的?”
“也许不止,之前我还在想,金铭轩是上哪儿找了这么个人,对容玠的字迹了如指掌。”宋窈眼底闪烁着幽冷的光,“杨钦以前也和容玠做过同窗,想来,应该也了解他的字迹吧?”
龙二沉思片刻,断然开口:“他不一定会承认。”
于是他又见到宋窈露出那种令他毛骨悚然的笑,看似温和无害,实则杀气腾腾:“不承认不要紧,我有的是法子让他认。”
龙二默然:“……你想怎么做?”
“你去把他抓来,其他的我自有办法。”她轻飘飘地看过来。
龙二满脸震惊:“你真把我当土匪了?”
为什么在她嘴里抓个人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宋窈神色惊讶:“你当初劫我的时候不是很熟练吗?”
龙二:“……”
这女人真记仇。
她笑眯眯望着他:“去吧,我相信你。”
龙二迷迷瞪瞪跑出了十几米才回过神:操!这女人使唤他跟使唤牛似的,还连口水都不给他喝!
半夜扛人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
于是在沉沉夜色下,沉浸在梦乡里的杨钦被龙二扛在身上,一路来到容家。
龙二一点不温柔地将人扔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这小子真沉!”
宋窈踢了踢昏迷状态的杨钦,神色隐隐发冷:“把他捆起来。”
龙二张了张嘴想骂人,在宋窈的眼神下生生憋了回去,任劳任怨把人捆了个结实。
龙二看着毫无意识的杨钦:“你打算怎么弄醒他?你那蒙汗药后劲可大……”
他看着宋窈端来一盆冷水,默默把嘴闭上了。
一盆冷水泼下去,杨钦瞬间从睡梦里惊醒。
他下意识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被绑的结结实实,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听到一声女子的轻笑,他下意识抬头看去,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望着他的宋窈。
“你唔……!”
杨钦这才发现,自己的嘴也被堵上了。
宋窈支着下巴看着他:“是不是很惊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杨钦的眼里渐渐染上了愤怒和惊恐,很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宋窈不敢真的动他,把他绑过来至多吓唬吓唬他罢了,要真闹出了人命,她也没有好果子吃!
想通这一点,杨钦迅速冷静下来。
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惋惜:“这么快就恢复镇定了啊?”
宋窈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打量着他,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杨钦眼里闪过一丝恍惚,下一秒,他的脖颈猛地被扼住。
“唔唔!”
“容玠作弊的事,是你做的吧?”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细听却暗藏冰冷。
因为缺氧,杨钦的脸迅速涨红,眼里却露出嘲讽之色,宋窈摘掉了堵住他嘴的帕子,就听他吐字艰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承认?”宋窈轻轻眯了下眼,不怒反笑,“让我猜猜,你虽然讨厌容玠,可心里却一直嫉妒他,想成为他那样的人,甚至暗地里模仿他,包括模仿他的字迹。”
杨钦的眼神逐渐变了。
她撤掉了掐住他脖子的手,眼神仿佛怜悯:“可你注定成为不了他,再怎么模仿,也不过是个伪劣品。”
杨钦眼睛赤红,重重喘着气:“你胡说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