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全部来源于宾馆的浴缸。
偌大的浴缸中不是水,而装满了冰块,其中插着大大小小大约有十多个的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器官。
自十八岁入警校以来,处理过的大大小小案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这样令人感觉背后汗毛全部都立起来的场景,实在是不多。
这些都是人的吗,毫无疑问肯定是,没有人会无聊到将动物的脏器装在玻璃瓶中还待到酒店里来,并且还这样如安置香槟一般放在冰块中。
沈默俯下身来观察,表情严肃冷静。
大多数瓶子里面是干净的,而有一个瓶子,不管是瓶身还是瓶口,都是污迹,殷红色的鲜血将周围的冰块全部染红。
他从门外就能闻到的血腥味应该就是来源于这一个瓶子。
这是怎么回事?
沈默直起腰来,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器官买卖?
那为什么要冒险来到这样一个酒店,并且还把所有的瓶子都带了过来?
而且,这样仅是靠冰块来保鲜的方式,真的有效吗?
还有这看起来最新鲜的一个瓶子又是怎么回事?
无数疑问盘旋在沈默的脑中,和之前的案件交错在一起,让他不由得紧皱起眉头。
从沈默背后走出来的陆阳看着这一幕,面色黑沉,有些干燥开裂的嘴唇被紧紧抿着。
“民康区肯定有一个进行人体器官买卖的巨大黑市。”陆阳哑声说道。
沈默轻轻点了下头,朝着外面走去,“行动提前开始了。”
陆阳看着沈默坚挺的后背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不仅有两波,更是可怕的三波并行,并且都没有什么直接可以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
沈默带上随身携带的手套和证物袋,开始对整个房间进行检查,陆阳自动自发的拿出手机拨通了周林的号码告知这里的情况。
陆阳的电话刚打完没多久,就听到了急促的铃声。
这个铃声……
沈默身子一顿,随即迅速起身奔到床头的电话处。
然而他看着那个号码只犹豫了一秒,随后铃声就完全消失,电话安安静静的摆在原地,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看到了沈默眼中一瞬间出现的茫然,陆阳连忙道:“电话刚刚响了,不是你的错觉!”
说完这话陆阳就皱起了眉头,他为什么会提到错觉这两个字?
然而没等他多想,沈默急促道:“你守在这里,不允许任何人接触,前台肯定出事了。”
“前台出事了?”
“盯紧电梯,如果有任何人上来,只要有半点异常,直接抓住!”
来不及听陆阳的回答,沈默直接奋力朝着楼梯跑去。
这里的地形他看了一眼就全部记得,如果从电梯下去的话,虽然方便又舒服,但电梯抵达楼下的一瞬间,外面的人就会发现自己,前台既然是打了电话就直接挂断,那么说明她正努力缠着对方。
如果他直接出现,那么对方有很大的可能会直接将前台给挟持,到那个时候,一切就变得无比棘手。
所以沈默一手抓着楼梯栏杆,绷紧全身肌肉,直接就翻身而下,落地的一瞬间尽力将自己缩起来以减少冲击力,还没等站稳,又紧接着翻到下一层去。
这样的下楼方式,虽然十分的快速但也危险,稍有不慎就会直接坠落摔断腿。
然而沈默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肌肉力量,如此循环往复,很快就安全的抵达一楼。
沈默在弯腰潜行的同时立即将有些急促的呼吸给调整过来,宛如一头正在猎食的雄性花豹一般,悄然无声的一步步靠近。
他双眼锐利如鹰隼,紧紧的锁定在那个正在门口与前台纠缠不清的男人。
一米七左右的个子,背部微微佝偻,不出意外,肯定就是之前去到贴心宿舍送药的男人!
沈默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绝对不容许任何失败!
此刻前台小姐面上依旧带着笑容,耐心的给男人做各种解释,但其实桌面下的手已经抖如筛。
“先生,您得提供一下身份信息才,不然我这里没办法把卡给刷出来,就算是让您进去了,您也没办法开门。”
男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还恶劣的伸手指着前台。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一双大手,前台急的眼圈都红了。
“先生……”
话音未落就被男人挥手打断道:“老子去派出所办身份证,这样行了吧!”说完就朝着外面走去。
前台急了,她还记得那名警官是要她拖出的,这样人都要走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就在她愁恼的好像热锅上蚂蚁团团转的时候,只听沉重一声,紧接着就传来了闷哼。
前台望着将男人制服在身下的沈默难以克制的瞪圆了眼睛。
这距离她打完电话才一分多钟,沈默是怎么出现的?又是用了什么办法出现在这里?
这是从天而降的神明吗?
片刻之间,沈默已经从后腰掏出手铐将男人的双臂背在身后给拷了起来。
沈默只用了一分钟就将男人给制服,随后直接将他扭送到浴缸中满是人体器官的房间中。
经过前台的时候,还嘱咐了她一下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还需要潜伏等待另一个人。
当陆阳看到沈默将男人给捆回来的时候,克制不住的激动道:“这是不是监控里出现过的男人?”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男人奋力挣扎起来。
沈默怒喝道:“别动!”
随后他看向陆阳道:“身材体型很像,但还不能百分百确定。”
“什么很像,我就是来住房的!”男人似乎真的很冤枉一般,厉声道:“你们肯定是假警察,我会去报案的!”
沈默冷漠的笑了一下,“报案是吗?等会你就能进去了,或者你想先提前感受一下暴力执法?”
男人被沈默的气势给吓到,嘴里虽然还在骂骂咧咧,但却不敢挣扎。
沈默并没有将其带到浴缸中,而是将他捆在阳台上的椅子上,随后拨通楼下前台的电话道:“之前来办理住房的是他吗?”
前台想也没想直接就道:“不是他,这应该就是他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