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中,一辆车停在距离医院五百米的拐角处。
啪嗒一声轻响,猩红的一点闪烁,隐隐的月光只将车上那人的脸照了一半。
是白文琦。
她夹着细长的烟送到唇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火星变得更亮并且缓慢后退。
烟雾被缓缓呼出,特殊味道的弥散在狭小的空间之中。
这样猛烈的抽法,没过多久亮光就快到了末尾。
白文琦将烟头碾灭扔出窗外,随后用力闭上眼睛,身体是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口中发出似痛苦又像欢愉的声音。
十分钟之后,只见她艰难的用左手抓着右手去转动车钥匙,可却无力的滑落了三次。
她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顿时鲜血的腥甜味道传遍整个口腔,混沌的大脑总算是清醒了些许。
车被发动起,无力的双手抓着方向盘缓慢走着S线。
就这样走了大约三百米后,守卫森严的医院就在不远处,隐约已经能够看到门口的警官伸手示意她此路不通。
白文琦用力闭了下眼睛,嘴唇嗫嚅。
“妍妍,妈妈永远爱你。”
话音刚落,她就猛地将油门踩到了最底,强大的牵引力逼的她整个人都往后仰去,软弱无力的手让车的方向一下就歪了过去,直直的朝着不远处路边的榕树撞去。
即将撞上的一瞬间,白文琦怒吼了一声将方向转到另一边,车紧接着直直的就往医院门口撞去!
门口的警员迅速反应,立刻掏出带配枪,对准了驾驶室上的白文琦就要射击!
这种时候,警员有权不汇报直接将其击毙!
就在门口警员瞄准了对象准备发力的时候,嘶哑的声音传来,“我是沈默,别开枪!”
车越来越近,神经处于极度紧绷状态的警员不可能再判断那人到底是不是沈默,又为什么不能开枪。
他的职责就是守卫医院!
扳机扣动,尖锐的子弹高速转动划破空气,直直的冲着白文琦的心脏去!
一秒都不需要,白文琦的心脏就会被击穿。
然而!
不远处传来另一声枪响!
白文琦的车瞬间就改变了方向,子弹落了个空!
警员还没反应过来,又紧接着是连发的三枪!
原本冲着榕树撞去的车瞬间就停了下来!
身子探出车窗的沈默见状胳膊垂了下来,然而依旧一直屏住的一口气,依旧没有呼出去。
陆阳开着车一个甩尾在白文琦不足两米的地方停下。
紧接着沈默端着配枪弓着身子缓慢朝着驾驶室迈进。
“白文琦。”沈默声音低沉而沙哑,“你这样做,就没有想过你的女儿吗?”
没有应答,没有任何的声音。
沈默紧皱眉头,异样而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子。
心中警铃瞬间大作!
沈默迅速上前,急急的将车门暴力打开,伸手就将里面已经晕过去的白文琦给拖了出来。
没有一句交代,旁边的陆阳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伸手将白文琦接住,随后撩起她的衣袖,敏锐的找到静脉的位置。
而沈默正正好从口袋中拿出针剂并且拆开包装。
“就是这里!”陆阳用手压着道。
沈默抿紧嘴唇,一下扎准,随后其中的液体缓慢的进入白文琦的体内。
“车内有炸弹吗?”陆阳问道。
“有,数量巨大。”沈默沉声道:“还没有被引爆。”
“我给爆破组打电话,你送白文琦进去。”
“不。”沈默拒绝道:“我在这里守着,你把白文琦送进去之后去找陈姐。”
陆阳刚想再说话,将针剂推完了的沈默就站起身来径直朝着白文琦的车走去。
事已至此,陆阳咽下所有已经到了口边的话,弯腰将白文琦打横抱起,神情严肃的径直就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看着白文琦被推进手术室后,陆阳攥紧了拳头朝着陈姐的病房走去。
或许是沈局已经交代好了所有的事情,所以陆阳径直走进了陈姐的房间,门外守着的警员没有阻拦。
灯虽然全部都关着,但陆阳知道陈姐是醒着的。
“陈姐,第二天到了。”
无人应答,黑暗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陆阳牙关紧闭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沈默那里的情况,直接开口道:“陈姐,白文琦在服用药物后开车撞向医院大门,车内有大量的炸药。”
陆阳说话的语调和白天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毫无任何情绪,只低声进行陈述。
病床的人呼吸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缓缓呼出,并且比之前要更为沉重。
“开灯吧。”
陆阳伸手摸上开关,在打开之前道:“陈姐先把眼睛闭上,不然待会会很刺眼。”
陈姐像是没有想到陆阳到这个时候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愣愣的应了一声后伸出没有被拷住的一只手将眼睛捂住,身体微微颤抖。
陆阳走到陈姐身边坐下。
陈姐慢慢的将手拿下,眼中泛着严重的红血丝,俨然是没有休息好。
“监狱密不透风,所以他们要将你转移出来。”陆阳低声缓缓道:“可他们用的是绝对没有任何生还可能的百草枯,不仅如此,他们更是安排了汽车炸弹想要将整个医院都毁掉。”
陈姐没有回答,陆阳却并不在意,只自顾自的继续说。
“陈姐,我想不明白。”陆阳紧皱着眉头,“他们究竟是谁?为什么即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您都不肯将背后的人说出来。”
陆阳放置于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陈姐的一声轻笑让他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几分。
虽然在审讯的过程中,谁的情绪波动更大谁就输了。
但现在这样的情况,这些都不作数了。
“陈姐,他们究竟是……”
话音未落,陈姐就直接打断道:“没有他们,我就是负责第三区所有事项的人。”
诧异之中,陈姐看向陆阳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母亲的那场车祸,是我一手制造的,后来她因病毒而去世,就是因为那场车祸之后,我给她注射了一些药物。”
陆阳的眼睛因为这番话瞬间瞪圆到几乎要夺眶而出。
“你,你说什么?”
陈姐勾唇轻笑道:“你母亲是我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