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踏着晨曦来到医院,几乎一整夜都没合起的眼中满是红血丝。
“老大,就是这个。”周林将日记本连带这外面那个喜糖盒子一起送上前,“一拿到就赶过来,除了我,再没有人看过了。”
沈默将已经被捂热的铁盒子接过来,他望向周林沉声道:“辛苦了。”
周林憨厚一笑,伸手挠挠脑袋,“我也就是赶赶路,根本不算什么,老大你们好久没合眼了吧。”
凶手一日不被抓到,悬着的心就一日无法落下去。
虽然案件已经过去十年,但以程莫羽的情况来看,凶手或许是要重出江湖,所以他们更得抓紧,不能让新的案件抢在他们前面到来。
陆阳上前拍拍周林的肩膀,“去休息一下吧。”
周林应声离开了,三人回到先前的空房间中。
画着大红鲤鱼的盒子里面躺着程莫羽的日记本。
沈默将其缓缓打开,另外两人凑上前来。
前面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女生吐槽,一直到最后几张……
偌大的房间中突然变得极度安静,并且气氛也开始慢慢凝结。
三个人,一个警察,一个医生,还有一个天资聪颖的大明星,他们都不是没经历过风雨的人,可现在……表情愈发凝重,陆阳的脸色更是变得有些苍白。
“果然是他……”陆阳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去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白白的墙喃喃道:“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眼中的心疼几乎要全部溢出来。
“那就不是个人!”付敬之攥紧了拳头,“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付敬之一贯模样就是将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中,整日挂着笑容,对除了沈默以外其他人都很温和。
然而他现在却变成如此暴躁的模样。
沈默没有说话,只是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下颌角也绷着。
三人面前的日记本好像变成了黑色,不是墨水的黑,而是由血液浸透了而产生的黑,好像死亡笔记本。
只是看那些文字,他们就足以想象当时的场景。
一个才上高中的孩子被迫观看那样一场屠杀,并且凶手挥下的每一刀,她都要报数,如果不报或者报错就会导致被害人多一处深可见骨的伤痕。
这也就解释了被害人身上刀伤深浅不一的情况。
整场屠杀持续了几个小时,程莫羽每次因为过度恐惧而晕倒都会被再弄醒,虐杀再继续,如此反复。
根据日记本中的描述,她不仅被迫观看,更是有鲜血以及碎肉溅进她的嘴巴,几欲呕吐。
但她不能吐,因为会被迫吃下去。
那个人穿着的衣服上有两只正展翅欲飞的鹤,纯白色。
只是在刚开始为纯白色,到后来……已经红到看不清花纹线路。
……
突然日记本就被完全的合了起来。
“现在应该可以帮助程莫羽了吧?”沈默望向付敬之道。
付敬之攥着拳头回道:“密码已经找到,你们……”他深呼一口气,“你们还需要对她进行什么审问吗?如果不需要,那么我会将她那一部分的记忆全部洗去。”
陆阳望向沈默,在后者持续片刻准备回答的时候抢先道:“先让她能平静舒服一些,洗去记忆再稍微等一等。”
以他对沈默的了解来看,他会选择让付敬之现在就洗去程莫羽的记忆。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曾经被称作榕城警局默神的人,自然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能力。就算是后面经历过各种事情使他变得沉稳圆滑,可最心底的那个沈默。
依旧是嚣张的。
就如陆阳所想的那样,沈默微皱起眉头显然是对陆阳这个代替他做的决定有些不满。
于是陆阳又立即道:“现在凶手已经锁定,有你有阿函还有日记本,找到一个还存在于世界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们需要的时间不多,让付敬之暂时将她的情绪稳定住是完全可行的。”
一旁的付敬之没有说话,这是沈默和陆阳该进行的讨论。
沈默的眉头一直皱着,陆阳的心也在慢慢悬空。
终于在陆阳觉得弦已经要被绷到极致即将断裂的时候,沈默妥协道:“就按你说的去做,我们现在去寻找云鹤的踪迹。”
陆阳松了口气,随后转头望向付敬之,“麻烦你了。”
付敬之摆摆手,“我会把程莫羽的情况稳定下来的。”
三人兵分两路,取得重要信息的沈默与陆阳立刻赶往长盛区警局,并且在车上就已经将搜索信息通知到了阿函和秦岩。
抵达警局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碌,秦岩看到他们后立即上前道:“有几个信息需要你们来判断一下。”
陆阳立刻走进房间,沈默在外面拦住了秦岩。
“这是程莫羽的日记本,也就是那个临时工的女儿,她是临时工和陈学兵的私生女。”沈默将铁盒子递上前,“这里面是……”
看着秦岩憔悴的模样,沈默一时之间语塞。
“里面是整起灭门案的过程吗?”秦岩伸手将盒子拿了过来,手紧紧的攥着。
“对。”沈默松手点头。苓
“好。”秦岩应了一声,“进去吧。”
沈默犹豫片刻,还是脚后跟一并敬了个礼,随后走进房间中。
房间中的桌上散满了各种筛选出来的资料,看着凌乱,但其实分门别类很是清晰。
“沈默。”陆阳看也不看就直接开口道:“你来看这一条信息。”
沈默应声立刻上前查看。
那是关于当年因为抑郁症跳楼者的诊断信息。
95年年末他第一次去进行心理咨询,根据医生检查手稿来看,他是因为做生意而导致压力过大精神出现恍惚的情况。
之后基本每个月会进行一两次的诊疗,一直到97年,他的情况糟糕到极点。
但此后他再也没有来过,怀疑是因为破产而付不起高额的心理诊疗费。
再得到他消息的时候就是06年的跳楼自杀。
根据报纸上的信息,他是在一个湖边高楼上面跳的,连尸体都没找到,不过基本是可以确定死亡。
“没有尸体。”沈默伸手在报纸上点了点,“这就是关键。”
“既然是假死,那么现在应该可以确定云鹤就是凶手了。”
“可以。”沈默笃定点头,“他进行治疗的时间也和陈学兵做生意上出事情的时间线对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