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房里。
“怎么样,王爷和莹莹表妹如何?”黄亦清只着了里衣,看到推门进来的自家丫鬟,把书放到了桌子上,急急问道。
小丫鬟点了点头。
黄亦清这才捡起了书本,随意翻了两页。
她还怕自家丈夫不肯宠幸表妹呢。
这样的话,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既得罪了表姑母,又在王爷那没讨得好。
既然自家表妹和丈夫一起入了洞房,那么离她有孩子的日子也不远了。
她心满意足地思量着,又翻了几页话本儿,这才安心睡下了。
小丫鬟看着自家王妃如此大的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刘莹莹小姐不是自家王妃能够掌控的角色。
她怕自家王妃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温府。
温阮正跪在木板上,苦命地抄写《道德经》。其虽只有五千言,但每天十遍,还要用最标准的簪花小楷抄录,不抄完就不准吃饭,也实在太严苛了。
她咬着笔头,边抄便想,老子啊老子,你真是把我害惨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你,我就不用被拘在这里了,哪里都去不得。
丫鬟喜儿趁着房里没人,赶快给自家小姐偷拿了两个馒头进来。小姐饿了一上午,肯定难过死了。
“喜儿,还是你好。”温阮得了馒头,高兴地咬了两口。一口去了馒头的一半。
“咳咳”,温夫人推门进了来。
温阮听到咳嗽声,赶快把馒头藏进了袖口中。又拿起笔,继续抄写。
“温阮,你知错还是不知错。”温夫人在她的面前立住了。
“母亲,我认错,我认错。”温阮见得是对自己最严厉的母亲来了,把背立得更直了。
“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温夫人在喜儿搬来的软凳上坐下了。
“女儿错在不该瞒着家里人去黄叶寺参加会宁节;女儿错在不该偷听镇南府夫人和丫鬟说话;女儿错在……错在不该带着太子出宫。”她放下了笔,语气真诚,还微微低着头,试图让母亲看到她十倍认错的诚意。
“你瞒着家里人去黄叶寺参加会宁节,不告父母而行这是不孝;你偷听镇南府夫人和丫鬟说话,偷听乃小人行径,举止猥琐卑劣这是不秀;私带太子出宫不告诉你表姑母这是不忠。不孝不秀不忠,已经不配为女儿家了。”温夫人语气严厉。
她也没有想到在黄叶寺那样的场景里,遇到从小用史书浸染起来的女儿偷听镇南府夫人和丫鬟说话。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把久居深宫的太子拐了来。且还把他私自扔在了寺里。
“母亲,女儿知错了。”温阮深深地俯下了头。
她现在才明白了母亲的担忧。
她所做的这三件事,每一件传出去都会对她的声名大加影响。会让她更嫁不出去。
“真心改错就好。”温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到底还是不忍过多责怪。
她既已真正知错,便可以不用罚了。
“你表姑母传召你今晚进宫陪伴她,你现在便随公公去吧。”她已经往宫里递了好几天女儿生病的牌子了。再是拘着她,宫里的那位该发现猫腻了。
“母亲,现在就去?”温阮问得有些小心。
“难不成你还要换身什么衣服?”温夫人眼色凌厉。
在她看来,自家这个女儿,穿什么都是一个样的。将来,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可以消受!
“去去去,我这就去。”温阮捏着袖子里的那个馒头,扭扭捏捏地出门了。
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温夫人又开了口:
“进宫了知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知道自己女儿这个脾气,吃软不吃硬,特意放缓了语气。
“女儿都省得的。表姑母问起,女儿便说病了。”温阮跨了出去。
阮仪宫。
温婉大气的贵妃,轻轻地握住了自己身边姑娘的手,柔柔问道:“阮阮最近因为何病而如此消瘦啊?”
温阮看着自己黑胖的手掌和贵妃白皙细嫩的手掌,心中哽塞得不行。这人和人差距就是大啊。
还有贵妃说瞎话的本事也不比她差。她这拘在家里的这几天,偷吃的东西比以前更多了。她明显都发现自己肚子上多长了虚浮的二两肉。
她想要抽出手,贵妃却握得更紧了。
贵妃又温柔地问了道:“阮阮,最近饭食进得香不香?”
不知是温阮感觉错了,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贵妃待自己过分好了些。
“谢贵妃娘娘关心,温阮最近吃得香睡得好,一切都挺好的。”她低下了自己有着双下巴的脑袋。
“阮阮又忘记了,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能叫贵妃。”贵妃轻轻地在拍了拍她的手背,停顿了几秒,“唤我姑母就好。”
“姑母,我想问这屋里有没有吃食啊,我刚从家里出来,饿得慌。”温阮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她今天就只吃了一个馒头,实在饿得不行了。
袖子里倒是还藏了一个馒头。可现在已经又冷又硬,咽都咽不下去。
“平儿,传膳。”贵妃伸手摸了摸眼前孩子的脸蛋。
难怪她怎么就觉得几日不见她脸瘦了些呢。原来是在家饿瘦的。
温阮看着自己面前丰富的菜色,口中的口水都忍不住往下掉了。
她最喜欢表姑母了。太懂她了。每次传膳都是她喜欢吃的。
“来,喜欢吃,就多吃点。”贵妃亲自拿起银筷给她加了个四喜丸子。
“谢姑母,谢姑母。姑母你是这宫里对我最好的人了。”温阮吃得开心,话也说得动情。
宫殿外,太子脸色阴沉。
难道他对她不好吗?
还有,为什么母妃每次都不留自己在这阮仪宫用膳。
贵妃摸了摸她吃得鼓鼓的两颊,却把眼神投向了窗外。
窗外的烈日正当空。夏蝉聒噪得不行。
平儿知道自家贵妃这是嫌弃夏蝉吵闹了。对门外伺候的小公公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便没了蝉鸣声。
“姑母,你这儿不仅东西好吃,连蝉也知道人心了。知道我嫌弃它吵,便不叫了。”
平儿“噗嗤”便笑出了声。
“姑母是我说错了什么吗?”温阮停下了筷子,全然不知道刚刚动作太大,袖子里的馒头露了出来。
贵妃悄悄儿地用帕子把馒头包住,拾掇到了自己的袖中,这才答了话:“傻丫头,那蝉啊可没成精呢。是殿外伺候的小公公把它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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