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帝辰的到来惊扰了黄家的所有人,他们抬头一看,所有人的脸色同时“唰”地一片青白。
暗域邪尊!
他们纪家得罪的人竟然是暗域邪尊?那位连宗主国都不敢轻易得罪的阁下?
又是谁不长眼得罪了邪尊阁下?
纪家主怨恨的目光倏地射向前方的纪明珠。
刚刚那位邪尊的属下把纪明珠特意叫出来,让她跪在最前方,显然不会是因为对她另眼相看,分明是她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邪尊,才会被特别提了出来!
孽女!
她到底是怎么得罪邪尊的?
这个问题,纪家主怎么想也想不通。他那女儿的性格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她跟暗域邪尊一个天一个地,平时也不去鬼市的,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得罪到邪尊呢?
难不成,是邪尊路过阳炎城,就这么碰巧遇上他的女儿,然后女儿耍性子就把人给得罪了吧?
也不对啊,看这副算账的模样,怎么都是得罪狠了的架势。如果女儿只是耍小性子得罪了人,应该不会是这么大的排场。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聪明人并不只纪家主一个,另外几人同样能够想到今日的这桩祸事皆因纪明珠之过。他们虽然也没想明白纪明珠是怎么把八竿子打不着的邪尊给得罪了,但他们只要知道事实是纪明珠的确把人得罪了,是她为他们纪家带来祸事!
惊风搬出一张外貌低调,实际奢侈的太师椅出来,放到纪明珠前方不远的位置。
姬帝辰一拨衣摆,帅气地落坐。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不喜不怒的眼神悠悠然地扫过纪家的人们,视线每落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就好像被死神盯上,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一样,喘不过气,几乎要窒息!
扫到最后,视线落在最前方的纪明珠身上时,纪家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摊倒在地,整个人湿透如同浸过水一般。
姬帝辰的眼睛似乎在看纪明珠,却又像没在看。他嫌这个女人脏了他的眼,却又想要看清那个伤害他的小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把她的样貌记住了,他语气冰冷地道:“纪明珠,你是我在这个国家第一个记住的名字。”当然是不算墨家的人在内。
倒地的纪家人心中又惊又怒,这语气,分明是得罪狠了,纪明珠这个孽障是想把他们纪家的人全部害死吗?
纪明珠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哪里有当初在秋日宴上怼墨苍幽时有的嚣张?再被姬帝辰的眼神一扫,她整个人就无力地跌倒在地。
如今听到姬帝辰阴冷无情的话,她可不会天真到以为是邪尊待自己不同才会认得自己的名字,分明是讨厌她讨厌得想弄死她才对!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纪明珠丢下所有的骄傲,身体都恢复了一点力气,连忙把姿势调整为双膝跪地,身体前屈的姿势,向姬帝辰哭着求饶。
“邪尊阁下……阁下!我错了,是我不长眼,不小心得罪了阁下,对不起,求您原谅我!”纪明珠其实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甚至她全然不记得自己有见过邪尊,可是邪尊找上门来了,哪怕她不知道哪里错了,她都必须得认错!
她一边叩头,一边认错求饶,“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这一回!求求您!”
其他纪家人立即也跟着叩头,虽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认错就对了。
“既然知道不长眼,那就这双眼,就别要了吧。”
“鸣啊——!!”
姬帝辰用不辨喜怒的语气说完,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动作,转过头来,他们就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渗得人心都凉了一截。
“呜……好痛……好痛……呜哇……”纪明珠半趴在地,双手捂脸,悲鸣不断。
有温热的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滴下,在大气都没有人敢吸一口的前院下,滴塔滴塔的水滴声被无限放大,一声一声敲在众人心头。
原来,纪明珠的一对眼珠不知道被姬帝辰用什么手法,隔空给弄成粉尘!
要是她现在把手拿了下来,纪家的人都会清楚看到,纪明珠原本用来放置眼珠子的眼眶,此时只剩下两个黑洞。
可即使他们没有看到她遮掩之下的脸容,却也能够猜到邪尊应该是对她的脸做了什么!
这下子,纪家人剩下那半截心全都凉了。
邪尊这反应,是不是代表他没想过放过他们?
说不定……说不定邪尊惩罚了纪明珠之后就不会对他们出手呢?
对!一定是这样!
在场的人,有平时宠爱纪明珠的长辈,也有跟她玩得好的平辈,可是现在谁都希望,纪明珠献上她的性命,来平息姬帝辰的怒火,让他们能够逃过一劫。
明珠,你就放心去吧,我们所有人都会记得你今日为家族的牺牲!说到底,这祸事本也是你自己惹来的,由你自己来解决也很合理,可别怨我们!
姬帝辰没有动作,在场所有的人除了纪明珠受不了疼痛之外,都不敢有分毫动作,就连呼吸都放到最轻,没有一点重量。
姬帝辰脸上的表情不变,眼底盛载的阴戾却浓烈得吓人。
当时小家伙的眼睛,也是这么痛吗?不,她中的是天慈宗的毒,她当时一定更加痛!
虽然这毒不是这个女人下的,可是要不是她策划了那场刺杀,小家伙也不会伤得那么重,更不会被人有机会下毒,因此,所有的账都被姬帝辰算到她身上。
不过……“看在你间接让我和小家伙相遇的份上,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说罢,姬帝辰变出一把铁剑飞向纪明珠——
“不——!”纪明珠这一刻意识无比清晰,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直到此刻,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上邪尊,她只知道,她真的要死!
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向一边爬,想要逃离姬帝辰。可是还不待她动作,铁剑从她的后背贯穿她的心脏,把她整个人钉在地上。
纪明珠还维持着伸手向前的动作,手掌张开不知道想要握住什么,最后却只能任由它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