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月离的脚步有些快,似乎身后有什么人在追一样。
宋玄让她问,她一开始还正经地问了几个问题,得出的结论与她平日里观察的都相差不大,她还是没想到该送宋玄什么东西。
宋玄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她立马住嘴不问了,奈何自己被被子裹着,和一个被束缚的犯人似的,怎么也逃不出来。
“不许摸了!”她有些热,在软榻上扭了扭身子,红着脸娇气地喝一声宋玄。
宋玄恍若未闻,手上更加过分,嘴上也说着话:
“其实娇娇分明最是知道朕喜欢什么,只是娇娇自己忽略了。”
他压下头,凑近月离的耳朵,轻道:“嗯?娇娇说是不是。”
月离浑身一震,忽然躬起身,整个人如同一张被拉紧弦的弓,口中轻呼着不要,眼角泛红,侧过头去,哪里还听得清宋玄在说什么。
宋玄把人欺负了一下,微微把被子松开些,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月离抬脚轻轻踹了一下,正好落在宋玄的大腿上,她慌不迭地跑了。
不来了,下回再也不来了。
月离坐上轿辇,让人赶紧走。
她走得匆忙,半路上才觉得有些冷,忙把披风披上。
回了澜月阁,脸上的热意也没能彻底消下去,连喝了两盏茶才作罢。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没成想入夜时月离身上发起了高热。
“回皇上,近日天气变化大,娘娘是邪风入体才会生起高热,需得吃下药,再注意别再吹风,或许今夜热度就能降下来。”
陈方明跪在地上给月离诊了脉,一字一句说着。
殿中的人都尽数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时间,澜月阁的气氛沉静可怕。
月离身上发热还是被紫檀注意到的,她照例奉上来汤药准备让月离喝下去,却看见月离面上有些绯红。
因为月离从御书房出来以后脸上就有一团红晕,宫人还以为是在御书房热着了,后来红晕淡下去,她们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紫檀却是有经验,她一眼就看出月离不对劲,赶紧让人去传了太医。
太医到的时候皇上也到了。
月离还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是病了,听到陈太医的话以后慢半拍地心中哦了一声——她发热了啊。
宋玄沉着脸,让人去煎药,神色冷然,又带了几分自责和心疼。
今日之事他有责任。
之前是他让月离去找他,下午时又把人裹在被子里热了一阵,再出去不就一冷一热,回来就发热了。
宋玄揉了揉眉心,叫人准备凉水,其余人都退下。
李知站在一侧有些惆怅,急着提一句:“皇上,这些事让奴才们来就是了,小心您的龙体……”
话没说完,李知猝不及防感受到一阵冰冷的视线,他吓得住了嘴。
由他这么一提,月离反应过来——对,对啊,宋玄怎么能待在这儿呢?
她躺在床上,手指悄悄伸出来揪住了一点宋玄的衣裳,声音闷闷的:
“陛下先出去吧,万一、万一染上了怎么办。”
宋玄坐在床边,反手把月离探出来的手指抓回被子里,轻斥了一声:“再给朕说一句,朕就让太医在你的药里加黄连了。”
好凶。
许是生了病,月离有几分脆弱,她抿着唇想让宋玄哄哄她。
眼中泛着水意,盈盈地看着宋玄,委屈地好像要哭了。
宋玄没再说话,见月离这模样什么样的狠话都说不出来了,手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蛋,又喂她喝了些水。
额头上敷了冷帕子,月离觉得舒服了些,但是她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实在有些热,奈何宋玄就在一旁看着,她不敢伸手伸脚出来透透气。
脑子里直冒热气,她晕晕乎乎地觉得困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苦涩药味。
熏得她睁开眼。
宋玄已经把那一碗药拿到了手里,拿勺子舀了舀,还没喂呢就听见身边小小的声音传出来道:
“放凉…放凉了再喝。”
月离半张脸捂在被子里,眼睛黑溜溜和水洗过一样,望向宋玄的时候满是依赖。
“好,放凉一会儿再喝。”宋玄应了她一声。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月离清醒了片刻后就有精神再和宋玄说别的话了。
“陛下今夜可不能与妾身,与妾身同榻。”
“妾身风寒未愈,会染上的。”
说这话的时候月离也是闷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却掷地有声地传入宋玄耳中,态度少见地坚定。
宋玄也没多说,他比月离更知道该怎么做,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朕喂你喝过药,守着你睡着了再走。”
被子下,月离的脚趾崩了崩,有些高兴地点头。
“巴不得朕走呢?”宋玄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还没等她皱眉委屈又拿指腹给她轻轻揉了揉。
月离实在是太热了,她把被子拉下来一些,说没有。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宋玄把月离从被子里剥出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被子滑下去一瞬又被他眼疾手快地拉了起来,盖在月离身上。
随后从一旁的架子上将药碗拿在手中。
“娇娇,喝药。”
月离也不矫情,这一碗药她自己拿过来,拿勺子搅了搅,几大口把药喝光。
看着她喝了药,宋玄放心不少,拿帕子给她擦擦嘴,又放她回床上躺着。
“睡吧,等你睡着了朕就走。”宋玄坐在她身边轻道。
月离嗯了一声把眼睛闭上,困意很快就袭来,她有些没力气,在自己都未知的时候睡熟了过去。
宋玄等她呼吸彻底平稳了过后再等了等,又给她换了三次帕子,把她伸出来的手塞回去,总算是等到她老实睡觉。
离开澜月阁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他给门口的宫人吩咐了几句就走出了宫门。
在他身边跟着的李知弯着身小声问他:“皇上,现在时辰还早,可是要去别的宫里?”
宋玄的脚步停下,瞥他一眼,冷笑一声问他:“谁给了你好处了。”
听闻此言,李知轰然跪在了地上,心道一声糟,面上还想再挣扎一下,宋玄的话已经落下。
“说。”
“回皇上,是谭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