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一族的传说,又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多年以后,当于氏一族的产业遍布禹、泉两州时,人们依然能津津乐道地讲讲于氏祖宗的故事。
传闻,于氏一族人丁兴旺,全族皆能人异士,有通天之法,能在顷刻间凑到别人弄不到的珍贵药材。
两位老祖更是广交天下能工巧匠,更是与西洋人皆为异性兄弟,传授了不少西洋不为人知的秘法
地方小报写满了神秘的于氏一族,文人墨客更是给这个神秘的宗族留下了诸多传奇,让人对这个神秘又强大的祖宗心生向往。
没有人知道,这所谓的千军万马、天下能工巧匠,加在一起就俩口人。
驴车远离衙门,停在路旁的百花蜜饯铺前,不离进去转了一圈,出来手里就多了个纸包,里面装满了各种蜜饯。
卿卿捏了一块放嘴里,酸酸甜甜,怪不得门前有那么多小孩,吃货不分古今。
“我进去再买一包,一会顺路过去看看刘郎中,上次她的医馆关门,也没遇到。”
“我去买。”不离想进去,卿卿拽着他。
“我去吧。你不懂女孩子喜欢什么。”
“哦。”不离没多想,转身的功夫,错过了卿卿脸上狡黠地笑。
刘郎中到底是个姑娘,她怎么能让他买零食给别的女人?
刘郎中的医馆依然是那么热闹,人来人往,卿卿等人都走了才进去。
“是你啊。”刘郎中看着还是原来的样子,淡淡的。
“路过,看到这个果脯不错,顺手给你买了份。”卿卿把东西随便地放在桌上。
“知道你忙,闲下来也吃点零嘴喝喝茶,享受下生活嘛。”卿卿自来熟,熟络的口吻配上脸上洋溢的笑,晃得不苟言笑的女郎中略有恍惚。
“你相公说,你今年二十六了?”
“嗯,是呀。”
刘郎中喟叹。
两人虽然是同年,她却觉得自己比于夫人苍老了数十岁。
“咦,我家相公哪儿去了?”卿卿跟刘郎中聊了两句才发现不离不见了。
隔了一会,才看到他从对面的茶庄出来,手里还拎着包茶叶,也不进来,安静地在外面等着。
“你看我家这个败家男人,一眼看不到就乱花钱,那我今儿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过来跟你聊天。”卿卿站起来冲刘郎中挥挥手。
“我下次进城再来找你玩。”走到门口对着发呆的刘郎中比了比嘴角,“你试着笑笑呗,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门开了又关,人来了又走。
刘郎中透过窗棂看,驴车上那对靠在一起的小夫妻,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却能从动作里感受到亲密无间的情谊。
小药童喊了几声,刘郎中才回过神。
“这于家娘子好生有趣,她在咱们铺子,郎中的心情都晴朗起来。”
刘郎中用笔敲了药童头一下。
“多嘴。”
小药童也不怕被训,冒着被敲头的风险继续说:“是真的,于家娘子的眼里像是有光,郎中看着她心情好,我看着也是,我希望她常来。”
刘郎中捏起一颗卿卿送来的梅子放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眼里有光,脸上带笑,于夫人这般的明媚,很多年前她也曾有过。
只是她没有于夫人那般的幸运,没有遇到于族长那样肯为了自己吃避子药的男人。
很多姑娘都有过于夫人那样灿烂的笑脸,可是能守护这样笑脸的男子,却没有几个。
小药童看郎中精神恍惚,知道她又想起了已故的夫君,这镇上所有人都知道,刘郎中的相公没了,她一个人无儿无女,靠着开医馆过活。
“郎中,你夫君跟于族长比,哪个更伟岸?”
小药童猜,让郎中经常陷入深思的那个亡夫,一定是极好的男子,要不怎么让郎中时常恍惚呢。
可是于族长在小药童看来,也是罕见的奇男子。
小药童每日跟着郎中在药铺里,也见了不少员外陪着夫人来,这些人都比于族长有钱,夫人坐轿子员外骑骏马,可没有一个比得上赶着小破驴车的于族长看着更有男儿气概。
药童还小,说不出于族长跟其他男人哪儿不一样,只想着附近商铺掌柜的闲聊时说的,好男儿都该如魏家军那般伟岸,药童没见过魏家军,但他觉得应该就是于族长这样的。
刘郎中收眼,小药童撑着下巴好奇地瞪着回答,一双眼溜溜的,跟黑豆似的。
“七言药理,都背下来了?”
“啊你说明日前背下来就行的。”小药童没等到心心念念的八卦,还迎来了惨无人道的考试,小脸都垮了。
“我看你时间很闲,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小药童不敢再说,灰溜溜地站起来,抽出小册子面壁背起了拗口的药理顺口溜:
“龙胆芦荟泻肝火,滋养肝血首乌贞.”
在药童磕磕巴巴的背诵声里,刘郎中又捏起个红彤彤的梅子放在嘴里,酸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头。
梅子酸心。
人有百味。
若说伟岸,那“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豪杰,赶着驴车的于族长怎能与他相比。
可这天下,风云变幻去又来,最不缺的,就是英雄豪杰。
倒是于族长这样知道疼惜妻子的男人,绝无仅有。
如果“他”能跟于族长一样,凡事以娘子为先,她是否还是今天这样苍老的脸庞
“咦,这是抹茶粉吗?”卿卿打开纸包,里面是绿色的茶沫。
用手指戳了一点放在嘴里,很接近后世的抹茶,但细品还有点不一样。
“嗯,这里叫团茶,工艺与后世稍有不同,但做替代品还是没问题的。”
他要用这个给卿卿做抹茶小奶球,圆滚滚的奶球上面撒一层绿色的抹茶粉,冬日里也能感受到自然的气息。
“这个很贵吗?”卿卿记得满山家喝的都是普通的粗茶,她跟不离在茶摊听八卦,也是茶叶沫子。
这种细腻的抹茶粉,还是头回见到。
“上次我来问是很贵的——”
卿卿俩眼一黑,这家伙不会败家的把刚赚到的银子都用来买这个吧?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急匆匆的处理,买这些只用了二十几文。”
价格骤降,赶上古代跳楼价大甩卖,不离就没控制住。
“这么一点二十几文也不便宜,你上次来问多少钱?”
“二两银子。”
卿卿咦了声,好端端的,也没过期没变质,怎么突然降价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