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造的大殿,深凿于茵莱深山之中,空间不大,但壁上的玄冰皆散发着飘渺寒气,令得殿内如同仙境,可见不是普通的冰块。
在这殿内,有着四道蒲团,奇异的是,蒲团也是冰造,但却如毯子一般柔软,洁白无尘,甚至有着一种奇异的波动自其中散发而出,显然并不简单。
生旦净丑四位长老各坐其上,其中唯独首席长老的蒲团是火红之色,散发着一股炎热之气,在这冰殿内标新立异。
这正是四位长老的静修之地。
毕业典礼结束后,名列前茅的学子都有了各自归宿,几乎只要是实力达到战王的学子都是被四大宗所选中,带回宗内,其余学子,则是各自归去,而林燮,典礼结束后,便是被长老们唤来此处。
当然其中原因不用说,肯定是询问林燮这一年的经历,究竟是如何从那与四臂熔猿同处一室的绝境中逢生而归,最重要的是,在他归来时,四臂熔猿也跟着消失,这一点真的是让他们太匪夷所思了。
而在林燮简单讲述了一遍经过后,某一刻,万三千深吸了一口气,恍然出声。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竟是将熔莲炎业火给炼化了…”
林燮也没有具体地讲述细节,只是说如何如何与四臂熔猿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最终将其封印在体内,进而炼化,至于他娘亲的事,则是丝毫未提,他也不是说想隐瞒什么,只是觉得没必要,最重要的是他娘亲也嘱咐过,她的身份很特殊,不能让无关的人知道她这么个存在,否则对林家可能会有危险。
“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拥有两种圣火?!”此时丑长老发出实是惊异的声音。
如果说他们之前见到林燮唤出金色圣柱是震撼,那么此时的感受就是无法相信了,毕竟圣柱还隐藏着第八种颜色是谁都不知道的事,而一个人只能同时拥有一种圣火,却是谁都知道的事,这是无数前人用血的代价换来的事实,然而如今林燮却说已收服了熔莲炎业火,这简直就是违逆了谁都知道的定理。
他们也不是不相信林燮,只是这话说出来,实在是叫他们太难以相信了。
而万三千脸上虽没有像丑长老等人表现得那样难以置信,但心中也还是十分震撼。
身为长老中资历且实力最强的一位,他所见世面最多,所以更是知道一个人不能同时掌控两种圣火的道理,即使是在巅峰强者之中,这也可不是光靠实力就能做到的事。
虽然心中有着和丑长老一样的疑问,但万三千还是道:“想来人家也是有着自己的造化。”
能做到常人不能为,那必然是身怀某种绝密之技,这些都是个人隐私,人家若不好说,那他们也自是不可强问,万三千正是这意思,给林燮留了些空间。
不过对于林燮来说这也算不上什么隐私,几位长老也不是外人,他坦诚相告道:“其实道理也简单,曾经炼化第二种圣火的人,在炼化第二种圣火时会引起第一种圣火的共鸣,从而引发体内圣火融合,爆体而亡,但若是其中一种圣火不想与另一种圣火共鸣,那就不会出现这样结果。”
“不想与…另一种圣火共鸣?是何意?”万三千疑道。
林燮回答:“事实上圣火间会共鸣不过是为了反叛人类,这都是圣火的主观意愿,而幽冥灵火已成了我的伙伴,所以便是拒绝四臂熔猿的呼引,也就不存在相互共鸣融合了。”
伙伴一词,四位长老一震。
林燮接着道:“之后我便是借着熔莲炎业火,将火焰世界的火焰尽数吸纳,破开封印,因为这些火焰也是源自熔莲炎业火,我不过是让它们物归原主罢了。”
这便是毕业典礼上众人见到的一幕了。
听着林燮的讲述,长老们皆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听他说得轻巧,但他们皆清楚,曾经那占据着冰火两重天半壁江山的火焰世界,究竟蕴含着多么恐怖的火能,如今全被林燮所吸收,即使其表现上的实力只有战王巅峰,但眼前的少年,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这时林燮再问道:“话说刚典礼上出现的那金光究竟代表着何种意思?不是听他们说,圣柱只会出现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彩吗?”
长老们都还回留于先前的那股凉气之中,听林燮这么一问,才渐渐回过神来,丑长老先道:“照首席长老的意思,这有可能是元气觉醒。”
“元气觉醒?那又是啥?”林燮一脸新奇,连旦净丑三位长老都从所未闻,更不用说他了。
万三千这时开口,第二次解释时,他也是表现得较为从容:“所谓元气觉醒,其实就是强者对元气领悟的一种极致,到了那个境界,元气品质纵横凡人,亦可以说元气突生变异。”
“当然,虽说是领悟,但元气觉醒往往是被动的,无法求得。”
听首席长老一说,林燮大概有了个了解,不过首席长老说得还是太为广义,实际上他也没听懂元气觉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想必如果师父还在,就能解答一二了吧。
万三千继续道:“不知你可有听过母神七子的传说?”
林燮微微一怔,这正是武圣不久前才跟他说过的故事,不过在武圣口中,这并不是传说,而是真实的故事,想来是在九山八海的人眼中,这已经是个古老而又玄幻的传说了吧。
“嗯…不过这与元气觉醒有何关系?”林燮回道。
万三千道:“传说母神七大子神中,有一神名为修罗神,他正是那元气觉醒者,据说他所觉醒的元气,元气威压发生了变异。通常情况下,强者的威压顶多让实力比自身弱小的人受到些压制,但这位修罗神的威压,却能够让弱小者当场晕厥。”
林燮和其他三位长老皆是心头一骇,元气觉醒这么恐怖吗?
“可是,这应该只是个传说吧。”丑长老道。
万三千微微摇了摇头,道:“即使是传说,也会有几分真。”
“但我现在并没有丝毫感觉到我的元气有什么变化啊。”林燮道。
“也许是你与那元气觉醒,还差一个契机,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契机。”万三千话有深意,再道:“当然上述所说都是基于金色圣柱就是代表着元气觉醒,对于古籍上都没有记载过的金色,这些其实都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
林燮点了点头。
一番久别重逢的聊天后,也该到了再度道别的时候,万三千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道:“怎么,今日也毕业了,往后有何打算?”
林燮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我还是想先回家看看,几年没见到父亲了,甚是想念,至于今后,暂时还没想好。”
“何时动身?”万三千又问。
“应该再休息几天吧,我想再好好留恋下这冰雪动人的学院,想来以后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回来了,三日之后,便是启程。”林燮道。
此时四位长老皆是嘴角轻含着笑容,一股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气氛,万三千领头道:“那到时,我等,便不送了。”
这句话,便是意味了许多,既蕴含着师生间的不舍,又祝君,一切安好。
当然,也许四位长老没传授过林燮什么,但既为一天茵莱学子,那四位长老就终生为师。
“嗯!四位长老也保重!”对未来斗志昂然,林燮抱拳恭送。
“你小子以后要是在外面混不好了,那就回来,导师的位置,还是有的。”丑长老玩味地笑道。
众长老中,与林燮交集最多的,莫属丑长老了,自林燮进入学院后,丑长老真的就是一直扮演着个丑角色,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如今,甚是还有些惺惺相惜。
“嘿,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没出息啊,这辈子都呆象牙塔里了!”旦长老嘲讽着丑长老道。
众人大笑。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外面好像有朋友在等你。”万三千轻笑道。
“噢?”这倒让林燮有些意外,是谁还找到了这茵莱深山里,应该不会是剑心他们,那又会是谁?
“好,各位长老保重,有缘再会!”
说完,林燮便转身离去。
后方,声音轻轻响起,宛如历久弥香。
“愿君归来,仍是少年…”
…
冰殿洞口,站着两道人影,一男一女,少女的眼眶还通红,憔悴的脸上仿佛是无家可归的伤情。
“嗯?那是…”走出过道,林燮立马认出了这两人,让他没想到的,竟是堂兄堂姐两人,林晨和林允!
而且看林晨哥的面色,似乎是有急事。
这时,望见林燮,林允似是看见了希望的曙光,终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绪激动地冲上前去,扑进了林燮怀中。
“怎么了林允姐?!”从未见过林允这副失态的模样,林燮也是立马大惊。
下一刻,林允失措的声音,随着泪水,一起涌出…
“林燮弟弟,呜…家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