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喊的人走街串巷,旁边的人都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了。
纷纷升起希望。
朱大顺一把薅住那人的手:“说,谁治好你的,你应该不是从难民营出来的吧?”
若是从难民营出来的人,那他们还得舔着脸回去求那个娘们。
想想就痛心。
“啥难民营?我都没去过!”男人虎着脸,“是神医谷萧蔷萧大夫治好我的,她分文不取,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朱大顺眼睛骤亮:“她在哪,快带我们去!”
“行,跟我来吧!”
男人满口答应下来,带着几人往那边走。
此时,萧蔷容光焕发,与赫连朝云站在那个房子外,她们身前摆着两个大大的木桶,里面装满了黑乎乎的药汁。
还没靠近,就能闻到刺鼻的药味。
在她们面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每个人手里捧着两个碗。
一个用来装白粥,一个用来装药汁。
虎哥那群人缩在了角落边喝着药。
“虎哥,你说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干啥出来做这种苦哈哈的活?”
“人家心善,你懂啥,吃你的!”
“好嘞好嘞!”
赫连朝云负责施粥,站在萧蔷旁边,气哼哼地道:“师姐,我就说你行吧,这些病人都已经好了。”
萧蔷眸底闪过得意,她可是让死士去打听过难民营的情况。
短短几日,难民营死的人更多了。
眼高于顶的程筠也还没有研制出药方,她终于赶在了程筠的前头,这足以证明她的医术远在程筠之上。
就算这个药方来得不太……
“谢谢萧大夫,你真是活菩萨!”难民捧着药汁发自内心的感谢,脸上更是和善的表情。
萧蔷思绪被拉回来:“这是我们神医谷应该做的,神医谷本来就秉承济世救人的理念。”
“萧大夫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来世肯定当牛做马地报答你!”
萧蔷笑了笑,虚扶了一把。
等施完汤药和白粥,赫连朝云拉着萧蔷走到一边道:“师姐,这种事你为什么要亲自做?”
难民身上脏兮兮的,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臭味。
要不是得注意神医谷的形象,赫连朝云早当着这些人的面吐了。
“药方是我们研制出来的,我们若不亲力亲为,他们怎么能记住我们的样子?朝云,小问题你就忍忍,以大局为重。”
萧蔷可没打算深藏功与名。
既然救了这些平民百姓,那她就要让这些人感激,名声大噪最好,这样她回到齐国时,路会走得更顺。
赫连朝云信服萧蔷,尽管心情不情愿,但嘴上还是答应了:“知道了师姐,我就当是为了你。”
萧蔷安抚道:“这方子也有你的功劳,等三日后师父来了,我就和师父说声,让你正式成为内门弟子。”
赫连朝云高兴道:“真的?”
“师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当然是真的。”
“多谢师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赫连朝云欢呼雀跃,下一刻又咬着牙,“在师父来之前,我还要去做一件事。”
萧蔷道:“什么事?”
赫连朝云瞪着眼道:“我要程筠跪下来求我,不然这药方子我不会分享出去!”
萧蔷撑起一张伪善的笑容:“她得罪了你,可这些老百姓是无辜的。”
“那我们就去难民营,跟我们来的人就给汤药,留在难民营的人就让他们去死,怎样?”
萧蔷掩住眸底的自得。
她也想看看程筠卑躬屈膝的模样,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忍不住浑身发颤。
“好,只要你玩得不太过火,师姐不会阻止。”
两人完全没意识到,她们把人命当成了儿戏。
朱大顺在这时带着人赶到了。
“求萧大夫赐药!”
哗啦啦地跪了一地,还连拉带拽,额头都磕红了。
听见动静,萧蔷和赫连朝云走了出来。
萧蔷心情极好地道:“刚才不是发完药了么,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刚来,之前在难民营。”一听见发完药了,朱大顺急了,“萧大夫,我们都生病了,还有没有多余的药,分我们点吧?”
赫连朝云正准备去找麻烦,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难民营?”
“嗯,两天前从那出来的。”
萧蔷给了赫连朝云稍安勿躁的眼神,明知故问:“我听说程大夫和张大夫在那给人看病呢,难道他们还没研制出药方?”
“呸!他们根本就是庸医,没治好人反倒治死了不少人!”
即便那些人是自然病死的,在朱大顺眼里,程筠没研制出药方,那就和被治死没区别!
萧蔷温和道:“他们真的这么无用?”
朱大顺本来就心气不顺,听见她这么问,顺口道:“废物一个,要是有用我们也不会从难民营出来了!”
萧蔷嘴角勾了勾,笑容咧得更大了。
“朝云,让人重新熬药,给这几位喝了。”
“好。”赫连朝云答应了声。
朱大顺几人喝过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身上暖烘烘的,那些地方也不痛不痒了。
翌日,萧蔷特意走到朱大顺面前。
“感觉怎么样?”
朱大顺从草垛上爬起,忙道:“好多了,萧大夫你真是神医啊,早知道你医术这么好我们就不在难民营受那么久的罪了!”
萧蔷菩萨心肠地道:“看见你们好了,我心甚慰。”
说完话,她转身进了院子。
赫连朝云迎上来:“师姐,我们可以去难民营了吗?”
萧蔷想到朱大顺的话,情不自禁地笑出声:“可以了。”
……
难民营,药房账内。
程筠下完蝉蜕、木通、滑石、甘草这几味药,便在药炉子前掌控火候,一个时辰后,她把药汁倒进干净的碗里。
她吹了吹,喝了口。
舌尖来回滚荡,确认过滋味后,她拿了笔,在药方上添了几味药。
“张神医、张大夫。”
师徒俩听见她说话,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
张神医抬起头,擦了擦流下来的哈喇子:“咋啦咋啦,出啥事了?”
张宣紧跟着扬起脑袋。
几人的眼皮底下乌黑发青,显然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程娘子,是不是药方研制出来了?”
“嗯。”程筠声音很平静,“你过来,照我说的誊写一份,让县令大人去准备药材。”
他们没有来路,只能借县令大人的手。
县令与阴家有关系,办事靠谱还快速,程筠挺放心的。
一听药方出来了,师徒俩激动得眼冒泪花:“太好了!我们总算是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