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突然发生变化,众人还都是一头雾水。
外面的人已经将那个鬼祟人影拦住。
就是之前说话的那个嬷嬷。
“朱嬷嬷?”裴夫人看见这人,眉头蹙起,这是她房间里的三等嬷嬷,平时在外面伺候,不进房。
朱嬷嬷道:“老奴见过夫人。”
“你跑什么?”裴夫人问,只觉得不太对劲。
朱嬷嬷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老奴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茅房,实在是憋不住了,哪知道阴小侯爷追上来,吓得奴婢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阴凛冷笑了声,用手指了指小六,黑沉着脸道:“要我逼着你说实话,还是自己主动说?”
朱嬷嬷不敢看阴凛的眼睛,也不吭声。
她是听过阴凛冷面阎王的名号的,在他手里的人,撑不过一刻钟,再坚硬的嘴巴都会被撬开。
以前阴凛和少将军可是并称黑白双煞。
黑指的是阴凛,那唯一的白自然是少将军。
落在这两人手里别想有活路。
“嗯?”阴凛使劲。
朱嬷嬷歇斯底里地道:“小侯爷说这是想屈打成招么,放心,老奴宁死不屈!”
阴凛眼神寒冷如霜:“嘴挺硬,就是不知道你去我的刑狱走一遭还这不这样,来人,带走!”
“别,夫人救救老奴吧!”
朱嬷嬷可不敢去,去那里就别想活着出来了。
她连忙看向裴夫人,想让裴夫人求情。
“救你,也要看你值不值得我救。”裴夫人很是精明,她冷声道:“你与小六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带着小六来裴家?”
朱嬷嬷是前些年来府上的,做事规规矩矩,从来没人知道她和小六有过交流。
可刚才分明是朱嬷嬷给了小六一个眼神才让小六软化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若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都不会相信。
至少在场的人不会被这种话蒙骗过去!
朱嬷嬷抵死不认:“老奴和那小崽子能有什么关系,根本都不认识!”
“不认识?小六好歹跟在家主身边这么久,你是我身边的嬷嬷,怎么可能不认识!”裴夫人冷笑了声。
朱嬷嬷眼珠子乱转,似乎在想办法给自己辩解。
奈何周围这么多人盯着,让她很不安,手抓了放放了松,下一刻,她猛地抬起头,泪流满面。
“夫人,老奴是认识小六,可不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平日里没什么来往,今日只是和老奴没有半点关系!”
若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承认和小六有关系,肯定会被牵连其中。
谁敢在这个时候出头啊。
“刚刚还说不认识,现在又说认识,朱嬷嬷,你的记性似乎不太好啊。”阴凛慢悠悠地直起身。
“看来还是要去刑狱走一遭,免得你忘了重要之事。”
朱嬷嬷疯狂磕头道:“阴小侯爷,你有什么资格带我去刑狱,这里是裴家家事,老夫人和家主都没开口,你怎么可以处置我!”
阴凛轻笑了声。
这嬷嬷还是聪明的,知道挑起争端,这样就能让裴家不悦,从而用不着去刑狱。
可真的能如她的愿?
若真能,他就不是阴凛了!
“你们涉嫌纵火伤人,我有权带你们去刑狱,更何况死了这么多人,连孟家嫡女都差点被牵连,即便你们裴家想压下此事,也要问问孟小姐答不答应。”
朱嬷嬷嘴角抿了下,去看孟夫人:“老夫人,真的不是老奴做的错事啊!你怎能让外人插手裴家家事?”
裴家能走到今天这步,自然不会被一个奴婢挑拨离间。
裴夫人看向阴凛,脸色凛然地道:“阴小侯爷,你是掌管这方面的大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些人都交给你处置。”
阴凛:“多谢裴夫人信任。”
朱嬷嬷眼见没有退路可言,瞪圆了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这边几人道:“你们怎么能如此!”
“你如今是说实话还是先跟我走一遭?”
朱嬷嬷扭头想跑,可旁边的人太多,根本没有无路可去。
片刻,她似乎认命了,垂下眼皮子。
“是我设计的,那又如何,这都是你们罪有应得!”
“朱嬷嬷!”裴夫人听见这话,整个人很震惊,“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对恒儿下手?”
朱嬷嬷冷笑道:“不是你们自己做贼心虚么?不然怎么会被我钻了空子,找上小六这个人!”
裴夫人拧着眉头,她是真的弄不懂在哪里得罪了朱嬷嬷。
找遍了所有的记忆都没有印象。
毕竟她对待下人宽和得很,除了犯错,从不体罚,朱嬷嬷来了三年,两人相安无事,又怎么有她说的这么薄情寡义。
“话说清楚。”
“你们还记得五年前么?”
裴夫人心思微动,像是想到什么,试探地道:“五年前恒儿落水,被一个男孩救了。”
朱嬷嬷猛地抬起眼:“然后呢?”
“等恒儿醒过来要找那个男孩道谢,周围的人却说他已经离开,之后找了好久也没下落,恒儿才回得京城。”
朱嬷嬷冷笑道:“找不到就不找了?你们知不知道那个男孩就是我儿子,他救了你儿子回去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得了严重的肺病,我们没钱医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了!”
“我们还想着你们会派人送赏钱过来,可你们分明没找过我们,是我们异想天开,把你们这些达官显贵看得太过心善!”
“可怜我儿子为了你们那么小就死了,你们却这么心安理得地活着,甚至要不是我提起,你们恐怕早就将他给忘了吧!”
朱嬷嬷的孩子从小就懂事。
不然不会救一个陌生人,可得来的结果,夫妇俩承受不住,尤其是孩子爹,在孩子死后一年,郁郁寡欢也跟着去了。
只有她,还咬牙坚持着,想给孩子报仇。
昨天晚上总算等来了机会,在裴恒在得意的大婚之夜纵火,可惜让裴恒跑出来了,天不遂人愿!
朱嬷嬷恨得两眼发红,想到自己的儿子就心痛如绞。
她恨不得上前扯着裴恒的衣领子质问。
为什么不好好找人,为什么不送银子,这样她的儿子可能就不用死了,都怪这些所谓的贵人!
“你儿子死了?”裴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朱嬷嬷干脆不再隐瞒。
话说到这,再藏着掖着不像话,更何况她原本打算事成之后就去找丈夫和儿子,既然没成功,又暴露了,那就没必要继续活在这世上。
“是,他死了,我丈夫因为这件事也死了,你们满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