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用得上小仙的,您尽管开口。”
“不必了,山河龙脉乃是四海八荒的命脉,如今蓬莱龙脉被本君抽走,连带瀛洲三十三岛,一百零六座仙山皆受牵连,近日便会陆续崩塌。届时,九霄云殿之上必会掀起一番风云,或许,本君会为你谋个一官半职,让你登殿入朝以便日后图谋大业。”
“好啊,当就当,这样逍遥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个官职在身,也方便我出入更多地方。”
“恩,此事便定下了。不过,你从风伯山查到什么了?”
“对了,风伯山的案子卷宗写得甚是奇怪,这里一共一百七十卷相关记载,其中十八卷被做了记号,可这些卷宗怎么看都是普通卷宗,这记号记的又是什么,真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您对于风伯山可有什么了解?”
“风伯飞廉据说是在太古之战中陨落于逐鹿,但,本君也曾听过一些秘闻...”
“什么?风伯飞廉!飞廉便是那传说中的风伯?”
“大惊小怪,孤陋寡闻,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
“有传闻,飞廉神君当年陨落其实是遭了神族中不轨之人的背叛,虽然尸骨无存,风伯山亦被踏平,但他却神魂未灭,尚有一丝残魂不知流转何处,前些年,风伯山倒也出了些奇事。”
“可是中荒大泽火烧风一案?”
“正是,你是如何知晓?”
“案发时,小仙正巧看到了一应奏折文书,所以知道。”
他眼含深意刺了我一眼,我晓得,他定是猜出那奏折是在何处看到的,之前他和承运星君在长留山那场针锋相对,和前两天他提到对方的拂袖而去,我都冷眼看着。不用深猜便知,他们俩定是有过什么过节,特别是麓离上仙那句‘姘头’。
我忽然冒出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会不会是因为紫研上神?承运星君有过心上人,却因此伤了紫研上神的心,所以麓离上仙才会恨之入骨。
“你愣什么神!该不会是在想他吧?你在穆恩阁那几百年没白待哈?”
“上仙不必阴阳怪气试探我,您想太多了!小仙只是突然想起来,当初奏折里,其中有一封是来自广目元君的,上面提到飞廉元神四字,还提到了落神涧,您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你这样一说,本君倒是想起来,早年的风伯山旧案确实结的蹊跷,如今火烧风一案也是悬而未结。或许,紫研这里会有些记载,你这几日仔细将书房查验一番,等我从瀛洲回来,确认一些事情再与你细谈此事。”
“敢问上仙,您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怎么?”
“只是不解,上仙是东荒土君,抽了东荒蓬莱的龙脉,动摇东荒根本,究竟为何?”
“谁跟你说,本君只抽东荒的龙脉了?不妨告诉你,下一个就是北荒,直到这四海八荒的龙脉都被本君抽尽了才算完。”
“为何?”
“为了给她出口恶气!为了逼那些人就范,放她出来!为了将来给她疗伤,补充灵力!”
“您是说紫研上神?”
“没错,山川龙脉,乃是天地造化之力,唯有息壤神力能够修复,同样也可以修复受损的息壤神力!没有紫研,他们就只能看着这四海八荒所有山脉夷为平地,到时山海连绵,再无分别,人间便是大泽一片,定会六界大乱!”
“上仙这样做,牵连的无辜生灵未免太多了些,会遭...”
“我不在乎!管他天谴还是天罚,只要紫研能回来,什么样的后果我都心甘情愿。”
“上仙这一片深情着实让我佩服,小仙定当全力助您早日救出紫研上神。”
“多谢!”
“小仙在您离开之际,也会尽力调查风伯山悬案,祝您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呵呵,本君是去搞破坏的,倒让你说成了建功立业,真是有趣。”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立场不同罢了!六界芸芸众生,悠悠众口,有人为了信念,有人为了私欲,有人为了在意之人,小仙不过说了句肺腑之言,也是向着您的。”
“你解释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本君,你是站在本君这边的,对罢?”
“麓离上仙英明!”
“好啦,静等本君的好消息罢。”
他走后,我立刻召唤出那本‘寻魂记’,再次翻开扉页,那不随时间而褪色的血红,宣告的是主人血誓诺言,矢志不忘的决心。
“纵然万劫不复,相思入骨,吾亦待汝眉眼如初,岁月如故,唯恐汝忘负...我若是你妻子,就算是转世投胎,也绝不忘你!”
突然,眉心传来一阵剧痛,是种从元神中渗出来的痛!
“啊~啊~”
这痛,与我之前所受的任何一种痛苦都不一样,明明是我在痛,却又好像是别人在痛。我翻来覆去痛得打滚,恨不能自己痛晕过去,没了知觉才好。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叫我,好多人,他们都在叫我...
“起床啦,小懒虫...”“闺女,尝尝这个...”“徒儿又来搜刮为师的好酒,哪有你这么不孝顺的徒弟...”“母亲!”
我想喊,喊不出,我想叫,叫不应,我希望有人能救救我,可那撕裂般地疼痛越发严重,我觉得自己怕是要死了...就在我命悬一线,万念俱灰之时,眉心红芒再现,那痛犹如冰霜遇火消融,了却无痕。
痛过,一股空虚之感涌上心头,耳畔呼唤之声萦绕不绝,念念不忘。
“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是谁?我究竟忘了什么?忘了谁?”
我突然想起承运星君复杂的眼神,那种看着我,还通过我在看另一个人的眼神,尤其是那句“轮回印”!这才想起来,我身上有封印!为何会有封印?不止一重的封印!是谁在我身上下的封印?他封印的是我还是其他什么?
左手指尖碰到一股温润之感,顺着看去,原来是那本日记,我冲它招招手,它便似宠物一般飞到我面前来撒娇示好,就像在安慰我似的。
我不知道它为何对我亲近,不知它为何择我为主,更不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痛彻心扉的其实不止我一个。
许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在另一个地方,有那么一个人,他痛,我不痛,我痛,他却一起痛。他没日没夜的呼唤着我,思念着我,等着我,盼着我,我竟浑然不知,愧对他的情深似海,死生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