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滕文公生活在距今不到两千年的战国时代,而雪神滕六早在上古大荒之时便已经证道成神,所以,人类对此的记载应当只是为了歌颂文公的丰功伟绩而杜撰的神话色彩,当然,其中也不乏有雪神本尊下界重走轮回的可能。
雪花依旧纷纷而下,只是在烈日的光辉之下已是动摇不了屏障分毫,眼见攻势被拆解,天上的雪神却好像完全不曾在意,依旧无休无止地向下锋利的冰刀。
“书上不是说雪神是贤君吗,怎么一见面就向我们扔雪花啊,看来书中也不可全信嘛,看他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就不爽。”
虽然青崖此刻很想把那所谓的雪神给打下来,只是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连雪神所站立的高度都飞不上去,也只能望天兴叹,过过嘴瘾了。
“既然公子看他不入眼,女妭这就去把他给解决了。”
天女挽起了自己的衣袖,俏脸之上一片跃跃欲试的神色。
“别别别,我就随便说说,如今你的神力骤降,不要贸然和别的神明起了冲突。”
青崖伸手拦住了她,却被天女温柔地推开了,她看了一眼青崖身旁的柳白鹿,随后即是青衣猎猎,腾空而去。
“曾经帮助炎黄帝主打败了魔神蚩尤的系昆山神女,即便失去了神格,又怎么会敌不过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雪神,况且这位雪神,也早已不是当初的神明了。”
曾经的神界,比起人间大了不知多少倍,各类神明层出不穷,自然也像人间的修炼体系一样,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
而降雪的神权,不仅只是滕六所有,可以说在神界,即便是神官座下的侍女,在得到了许可之后,就能施云布雪。
而能够驾驭烈日之光的神明,最为强大的,便是广为人知的太阳女神羲和,除此之外,便是系昆山之主天女女妭。
柳白鹿幻化出一面水镜,万里高空之上的景象便清楚地传递到了二人眼前,女妭将阳光化作广袖,弹指间已将坠落的雪花全部驱散,滕六还未来得及出手,一道金光便穿透了他的身躯。
神明之间的神位差距,远比人间的修为境界之间大得多,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雪神便已经败下阵来。
正如柳白鹿所预测的那样,站在天女对面的滕六,只是一具半虚半实的躯体,此刻的他仿佛只是遵循着某种设定好的程序一般,盲目地驱赶着踏入这里的来客。
而在被金光所击溃之后,滕六的身躯也化作了一道银色的光华,向着远处山巅的玉虚宫飞去。
“他不是真正的雪神,只是留有一丝神识的分身而已,而且这一缕分身已经完全丧失了灵智,我怀疑,雪神本尊,已经陨落了。”
“难道说,这里便是雪神本尊的长眠之地吗?”
天女将自己的所见告诉二人,在水镜中,青崖也看到了雪神的异常,对此便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你的猜想也不无可能,看来只有继续往前一探虚实,才能解开这里的谜题了。”
这一段插曲之后,青崖三人继续向着山顶的玉虚宫攀登,虽然上山的道路蜿蜒交错,稍有不慎便会陷入迷阵当中,但青崖只需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便能到达最深处的王座。
但,这里的世界,真的是青崖梦中见到的那个世界吗?
银装素裹的世界一片迷蒙,三人行走在山林之中,还未感觉到这个这片天地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这座山有这么高吗,都快走了一个时辰了,还在山腰间,我记得当初没多久就登山山顶了呀?”
深林之中古木高耸,亭亭如盖的树荫将天光所遮蔽,一时间辨不明方向,殊不知,这里的道路已经和记忆中的山路发生了偏差。
“不对,先别走了,我们应该是闯进了一处阵法当中。”
尽管这里的草木分布得毫无逻辑可寻,丝毫不像人为所栽种的样子,在加之这里的气候本就非天然形成,进入之后,大家都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
柳白鹿衣袖轻摆,瞬间卷起千堆雪,方圆十里之内的积雪被一扫而空,原本的山体也就此裸露出来,正如青崖之前所看到的那样,自己脚下的整座山体皆由湛蓝的水晶所铸成,正倒映着青崖的脸庞。
而在这些分布茂密的丛林之下,有些树木的根部正散发着荧荧星光,它们掩藏才普通的树木之间,在积雪的覆盖下仅凭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原来是一处悬魂阵,怪不得我们会迷失在这密林当中。”
对于悬魂阵,青崖也是略有耳闻,这是一个从上古时期便流传下来的阵法,布阵者一般会在室内通过建起没有章法可寻的墙壁来困住对方,使其永远在一个平面之上不停打转,殊不知,真正的出口却不在他所在的那个平面上。
这是一种将对方拖到更低于自己位面的一种手段,就像画中人永远不会想到在画外的才是真正的世界,在悬魂阵中的人,也很难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循环当中。
而此时,布阵者以树为墙,将青崖三人困在了这座迷宫之内。
好在柳白鹿精通诸多阵法,很快便意识到了古怪之处并随手揭开了这里的神秘面纱。
既然是阵法,便只需毁去此处的阵眼便可,被白雪所覆盖的玉树之上绽放着冰凌般的花朵,形态万千,如吹风吹开了寒冬,在枝头点缀下艳丽的生机。
沿着七星拱瑞的脚步,柳白鹿驻足在一株玉树之前,恰好在她的眼前,一朵七瓣的冰花正鲜艳欲燃。
她随手将冰花折下,在冰花离开树枝的刹那,四周的积雪再次飞舞起来,在迷茫的雪雾中,棵棵玉树化作齑粉随着飘雪一同消散,眼前的景象也随之清明起来。
“走吧,这朵花你留着,说不定以后能用到”
柳白鹿将手中冰花抛向了青崖,青崖也明白能用作悬魂阵眼的事物定然不简单,将其收进了星域当中后快步跟上了师尊的脚步。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正当青崖准备登临山巅的时候,却怔怔地停下了脚步。
自己一行人走了这么久,究竟走到哪了?明明我们一直在往上走,又怎么会走到原点了呢?
青崖抬头望去,在自己的后上方,山崖之间飞拱相连,刻着玉虚宫的牌匾赫然在上,而那些被雪神降下的冰刀所斩断的树木也整整齐齐地躺在雪地里,从这些树干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积雪来看,这里的时间并未流逝得太久。
“师尊,这也是悬魂阵吗?”
“不,悬魂阵只能迷惑双眼,却无法真正做到移形换影,这里的确是我们进来的地方没错,如果不是我们走回了原点的话,那就是这里的山川在移动,我们再走另一个方向试试。”
走之前,青崖还在原地堆起了一个简易的雪人作为路标。
一个时辰之后,在解开了又一处悬魂阵之后,就在青崖即将到达山顶之前,不过是一个转弯的时间,三人又走回了原点。
而那尊站在路边的小雪人也依旧举着手中的树枝,似乎正在欢迎他们的归来。
雪山中风晴雨雪依旧,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样子,而踏入这里的来客,已经折腾了半天的时间。
青崖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天女单纯的脑袋似乎也没有转过弯来,只有柳白鹿望着眼前的山川,眼中渐渐明亮了起来。
“这里绝不是雪神的长眠之地,之前我们遇到的雪神,应该只是这里的守陵人而已。”
柳白鹿坚定地做出了决断,并随手抽出了青崖手中的长剑沿着山谷底部早已干涸的河床辟出了一剑,伴随着一阵晶体破裂的巨响,两山之间的河谷被整个劈断,一阵飞扬的雪花散落后,正有一条未曾冻结的溪水潺潺而下。
而这条溪流,正是这里空间交错的命理所在,先前在山间布下的各处悬魂阵,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沉睡在这里的主人以绝对的法则之力留下了这一条永不枯竭,永不冻结的河流,并以此水流作为轴承,驱动着这里的山川草木不断地移动,将闯入这里的人永远阻隔在外。
而且,此时随着地表的裂纹不断扩大,河床之上的水位也在不断上涨,这里的地形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裂开的地面不断陷落,不出片刻青崖的面前已经形成了道道深谷,奔流的河水也在这巨大的落差之下形成了道道飞瀑。
青崖好奇地向下望去,想要看看这些深谷究竟有多深,但目光所至皆是一片白雾,看不清下方的虚实。
而就在飞瀑形成之后,下方那迷蒙的云雾也如同一个漩涡般不断流转,云霞蒸蔚,光华流转,似有一条水龙从泉眼处向上飞腾,正欲将往生的魂灵渡往仙界。
“原来此处竟是一座水龙梯,怪不得能将雪神作为他的守陵人。”
“师尊,什么是水龙梯啊?”
“所谓水龙梯,已经超出了凡间的墓葬格局,这条永不枯竭的河流便是水龙之源,千万年后,飞瀑能将所葬之人的一切痕迹冲刷殆尽,六界之内再也不会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而蒸腾的云霞也将带着他的魂灵去往更高的位面世界,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原来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墓葬之法。”
听完柳白鹿的解释,即便是天女,也不禁发出了惊奇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