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馒,怎么了?”
甄弥儿忍住手抖,双手捧起案几上的一幅仕女图,展示给他看,激动道:“相公,这是你昨夜画的?”
顾庭之一脸迷茫,想了片刻,点头又摇头。
可甄弥儿却认定是他画的!不然这个家里还有谁能画出这么逼真的人像!而且相公今早醒来手里还握着笔,只是他自己似乎完全不记得了。
甄弥儿打开耳窗,朝厨房的位置喊:“阿爹,娘!你们快来。”
周氏等人以为顾庭之又发病了,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朝她屋里跑,正在堂屋讨论铺子问题的顾立宗父子三人,听到动静也赶忙朝西厢跑去。
等大家看清案几上的两幅侍女图后,都是惊喜万分,顾立宗差点老泪纵横,“三郎,你好了?”
顾庭之摇头,众人不解地看向甄弥儿。
“我夜里迷迷糊糊睡着了,早上醒来就看到相公手里拿毛笔躺在床上,接着又发现了这两幅画,可相公已经完全不记得昨夜的事情了。”
大家面面相觑,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顾青松再一次将王伯仁请进了家门。
王伯仁先是询问了昨夜的具体情况,又替顾庭之把了脉,仔细检查了一遍他脑袋上的肿块,一脸凝重地摇头:“请恕鄙人无能为力,我行医数年,从未碰到过这种症状,尔等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说完,想起自己的师傅,只是他老人家喜爱逍遥度日,此刻已经不知道游历去了大齐的哪个角落,要找到他比登天还难。所以,他将要出口的话忍下了,还是不要给病人太大希望又失望的好。
顾家众人无法,又请了县里其他几位大夫过来,可都诊断不出问题所在。
仁济堂的薛定山听闻王伯仁去给顾家三郎诊过脉却无所作为,大喜,亲自提着药箱去了顾家,试图用自己精明的医术将顾庭之治好,打仁和堂众人的脸。结果,他也是黑着脸出的顾家。
还好,后面两日,顾庭之都没再有头疼或是夜里无意识起来等症状,顾家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顾青松顾青柏兄弟俩今日看上了一间上下两层的铺子,这铺子之前开的就是酒楼,桌椅板凳都还在,铺子两年前刚翻新过,看上去还很新,最主要的是,离顾宅就隔了一条街,步行两刻钟就能到。
铺子位于东市边缘位置,地段不算太好,但铺子面积却大,附近人流也不算少,好几处宅门巷子进出都要经过这里,只要人多的地方,就不怕没有生意。
原本想直接将酒楼买下的,家主却是要三千两白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付完顾家的银钱差不多又要见底了,以防往后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兄弟俩商量过后,决定不买只租。
租金四十两一个月,一年起租,还需要放一个月的押金。兄弟俩付了五百二十两银子,签了两份契书,又去官府盖了章,顾家的酒楼这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吃过晚饭后,甄弥儿从顾庭之的书房拿来纸笔墨,一家人聚在堂屋,商量着酒楼的名字。
原本这事顾庭之来做比较合适,奈何他现在情况特殊,便也只能靠大家集思广益了。
由顾青柏来执笔,每个人将自己想到的名字说与他。很快,几张白纸上都写满了大字。
顾氏饭庄、醉仙楼、福怡楼、醉春楼、玉华楼、鸿顺楼、美膳楼、同春楼、藏雅轩、翠馨轩、碧苑轩、清和轩、美味阁、紫霞阁、大顺斋、悠然居。。。。。。
大家都已经挑花了眼,这起个名字竟然还有点难。
林慧娘轻柔地抚摸着自己已经鼓起来的肚子,一脸温柔。坐在对面的甄弥儿看着她,似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要不叫状元楼?”
众人闻言,沉思片刻,都觉得不错。在顾庭之还没出事之前,大家都传他往后是要考取功名的,状元虽然遥远,但那也是每个读书人的念想,现在或许是考不了了,但这个名字也算是对往事的一种延续。
顾立宗拍板,就叫‘状元楼’!
顾青柏写下这三个字,可是他的字并不算好看。
苏荷花也不给自家相公面子,看了一眼后,嫌弃地撇了撇嘴,“要不明儿去书肆找个先生写上一份?再寻个木匠照着雕刻。”
顾青柏难得有些脸红,再一次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好好读书练字。
顾庭之此刻正将一白抱上了桌,让它趴在几张纸上慢慢爬行,等它爬到状元楼三个大字前时,停了下来,还好奇地伸长脖子瞅了瞅,顾庭之也随着它的动作盯着那几个字看。
看了没一会,他随手拿起旁边的毛笔,也照着写下状元楼三个大字,苍劲有力,顿挫干练,笔笔惊风起!
顾青柏:“……”
众人:“……”
大家既期望又不敢抱太大希望,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庭之。
“相公,这三个字你认识吗?”甄弥儿拉了拉他的衣袖,手心都沁出了一层细汗,紧张的。
顾庭之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
“那相公不认识这些字,为何会写呀?”
“见着二哥写就会了。”
顾立宗将桌上的其他几页纸一一摆在他面前,“那这些你可会写?”
顾庭之从左到右盯着每个字看了一眼,转头在白纸上行云流水地全部默写了出来,可那些字他却只认识几个简单的!
众人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既惊喜又失望,两者之间落差极大。
不过大家很快也就放宽了心,他们再急也没用,一切都看天意了。
因着酒楼已经租好,第二日,一家人分工合作,着手装点状元楼。
顾青柏去找木匠按着顾庭之写的字刻牌匾,顾青松去市场买还缺的一些物什。
甄弥儿留在家里照顾顾庭之和大着肚子的林慧娘,其他人则都去了铺子,打扫整理。甄弥儿本想带着顾庭之也去,但周氏怎么都不允许,这最后几天,让顾庭之一直待在家里她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