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左文瞳孔一缩,猛地从床上弹起。
“阿才,阿才!”
门外一名小厮忙跑了进去,“少爷,有何吩咐。”
“昨日申时城南王氏馄饨铺发生了何事?”
阿才一脸懵逼,他也不知道啊,自少爷被禁足后,他也被禁足了,一直在院子里伺候他,外面的情况不太清楚。
“你快去问!”
阿才不敢耽搁,叫了一个侍卫过来,询问情况。
那侍卫原本不肯说,阿才沉下了脸色,“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知道少爷的脾气,要是他发起火来,我也救不了你。”
那侍卫这才吞吞吐吐道:“昨日城南王氏馄饨铺掌柜的女儿在铺里被人奸杀了。”
阿才大惊,他跟了少爷这么多年,自是知道少爷对那王芸的中意程度,突闻这个消息,他有些惊慌。
“可查到凶手了?”
“扣押了两名疑犯。还未找到证据证明他们就是凶手。”
阿才又细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这才回了屋子。
等杨左文听完,整个人傻在了当场,接着便是泪流满面。
“芸儿!”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可在院门处却被几位武功高强的侍卫拦下。
“滚开。”
“少爷,请见谅,我们也是听从老爷吩咐。”
“我说让你们滚开!”
那侍卫低下了头,没再做声,可却依旧没有放行。
“啊--”杨左文大吼一声,抽出其中一侍卫的配刀就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脑袋!”
那侍卫可谓是勇气可嘉,即使随时可能人头落地,也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气得杨左文又是大吼一声,将配刀扔在地上,返回了屋里。
“少爷。”阿才跟在他身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芸儿怎么会突然死了,还是以这种方式被人害死!”他一脸不可置信,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阴郁。
来回转了两圈后,他似是想起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
“凶手肯定是孟磊那毒蛇!”
“少爷,您……”
“对,没错,肯定是孟磊!他这是为了报复我,给我一个教训!你还记不记得?”
“少爷说的是什么?”
“那天晚上,我们在寻欢楼,他不顾花魁的意思,意欲强行与她行欢。寻欢楼的女艺人本就卖艺不卖身,我见那花魁与芸儿的名字同音,心生不忍,便将其救下。他走时,放下狠话说,定会让我悔不当初!”
阿文细细想了一番,对方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
“肯定是他!只有这恶毒之人才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那少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揭发他,将之绳之以法,为芸儿报仇雪恨!”
“可少爷,我们并没有证据,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况且,这孟磊的父亲是刺史,这酉州没有人能拿他怎么办。”
“谁说没有!”
“少爷指的是?”
“言暮秋言大人!你亲自去和言大人细说。”
“是。”
房顶上,顾庭之看着远去的阿才,若有所思。
接着,脚尖一点,也随着他去了巡抚府上。
……
等顾庭之回到城郊农院时,已经是亥时末。
林墨几人还未睡下,一直等着他归来。
“庭之,可是有何收获?”
顾庭之点头。
几人来到书房,顾庭之将阿才禀告给言暮秋的话,以及后面两人的问答叙述了一遍。
据阿才所说,他家少爷在上五行山上游玩那日被朋友恶整,不小心闯入了女子温泉池,与王芸相遇,对其一见倾心,询问其闺名,表示自己会负责到底,娶她为妻。
可对方不愿意,请求他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杨左文从小在富贵窝里长大,不论是自己看上的东西还是人,哪有轻易放手的道理,见对方不肯说,便一路跟着她,誓要跟到她松口为止。
对方无法,或许是被他缠得不耐烦了,又或许是怕被别人看到,影响闺誉。不得已下告知了杨左文,自己是城南王氏馄饨铺掌柜的女儿王芸。
得知佳人芳名,杨左文大喜,但又怕佳人报的不是真名,便派人一路暗中跟着,直见到对方进了城南的王氏馄饨铺,然后再也没出来,这才放下心来。
归家后,他一边派阿才去打听王芸从小到大的事情,一边与父母说,自己要娶王芸为妻。
杨枞仁夫妻自然是不会答应,便有了将其禁足在院子里,不允许他出门之事。后杨左文假意听从了母亲的劝说,打消了娶王芸为妻的念头,这才得以出了院子。
他一离开院子,最想做的事情,自然是去王家找王芸,但想到父亲肯定派人跟着他,如若他不老实,便又是一个被禁足的下场。
无奈,他只好换了个地方,去了平日经常去的寻欢楼,想找头牌艺人弹上一曲,消消心中的愁绪。
然后,为了救下花魁何云,与孟磊发生了冲突。父亲大怒,便又禁足了他。昨日酉时,还莫名其妙将他送出了城,关在了别院里。
“如若这杨左文说的是真的,那凶手可能真的是孟磊。对方早就知道,杨左文在去寻欢楼之前,因为喜欢上了一个商家女被他父亲禁足。气不过杨左文从他手中抢走何云,加上两人积怨已久,这才行了报复心理,完全无视人性和王法,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子。”
张子恒胸中的怒火早已经升到了天灵盖,他原本就极其厌恶孟磊,现在得知他竟是害死这个无辜女子的凶手。他胸中的怒火久久不能停歇,恨不得直接冲到刺史府,将那恶人大卸八块。
林墨道:“明日,大家分别去查孟磊与王卓还有胡梦兰之间的联系。”
“好。”
顾庭之敲击着桌面,大家知道他这是在想事情。
良久,他抬头,嘴角勾起: “明日晚上,我们准备一场大戏。”
几人不明白何意,抬头看向他,而他却看向全枫和全林。
两人忙上前一步,恭敬道:“顾三少爷,有啥吩咐您尽管说。”
顾庭之让他们附耳过来。
农院里,书房斜对面的那间房里,一个黑影静静地站在半开的窗前,静静地看着书房的油纸窗上,映射出来的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