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进赵氏与甄枚儿作为顾庭之的岳家,也得了一张请柬。
甄弥儿怕他们找不到地方,与顾庭之亲自去接的他们。
三人初来林府,身处这无处不精致的县令府邸,都有些怯场,便亦步亦趋地跟在甄弥儿身后。
甄枚儿前段时间便在城里找了家绣坊的活计,她刺绣还行,况且不用每日去绣坊上工,只要将布料针线带回家,绣好后再送回绣坊即可。
银子是按自己绣的手艺及数量来结的,要是赵氏得空和她一起做做,每月差不多可以挣个二两银子。
进了林家,顾庭之与甄进自然是要与她们分开的,林音安排小厮带他们去前院的会客厅。
“阿弥姐姐,你们随我来。”林音亲自领着甄弥儿她们去了女眷所待的会客堂,说了几句话,吩咐丫鬟好生伺候着,便又马不停蹄地带着夏蝉与冬雪去前院接待其他宾客。
周氏她们都已经到了,甄弥儿三人便在她们旁边的位置坐下。
她能感觉到,会客堂里其他夫人小姐投来的打量目光,就如有她头上长了犄角一般。
来云安县后,甄弥儿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以往不是没收到过这些夫人小姐下的请柬,只是她并不喜欢与一群陌生人坐在一起,假意谈天说地,所以都给回绝了。
可林府不一样,毕竟是与相公交好的林公子家,她不来不太合适。
“这位便是解元夫人?”有一位身着宝蓝色襦裙的年轻妇人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轻声询问身旁的同伴。
海棠色襦裙的夫人手拿绢帕,捂嘴嗤笑,回道:“可不是嚒,我听说,这位夫人是在顾解元脑子受伤时娶的,就这吨位…….顾解元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因着入了冬,甄弥儿和其他胖子还不太一样,别看她一身肉肉,但她从小畏寒怕冷,此时便已经穿上了厚厚的袄子,将她的身材裹得更加圆润了一圈。
身旁的其他夫人又不是聋子,自然能听出这位夫人满满地嘲笑之意,有些立马加入她的队伍,谈论起新晋解元与他这位夫人的往事;有些则低下头,装作自己没听见。
开玩笑,人家再胖也是解元夫人,未来的官夫人,她们算是哪根葱,就敢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往后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甄弥儿似完全感受不到其他人的目光一般,从婆母怀中将小温玉抱了过来,逗着她玩。
小香儿抱住姨姨的大腿,也要跟妹妹玩。
小温言见着大家只疼妹妹,黑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发出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
大人们都被他那着急的小模样逗得开怀不已。
“顾三夫人这般招孩子喜欢,我猜平日里定是个温柔慈爱的叔母。”一些想讨好顾庭之的家主夫人主动开口,逗着顾家的两个孩子玩。
温言与温玉都不认生,如果有陌生人抱住自己,他们首先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看上一阵,确定无甚危险后,便咧开嘴朝人笑,那模样,招人喜欢的不得了。
“顾三夫人得加油才是,像顾解元那般丰神俊朗,钟灵顶秀的男子,你们往后的孩儿啊,定也是另外一个文曲星。”
甄弥儿笑笑,开口道:“夫人的孩子也很可爱。”
两家人如此便开始聊上了自家的孩子,从衣食住行聊到他们夜里睡觉的习惯到喜爱玩些什么。
周围的几个夫人见她们聊得热火朝天,便也陆陆续续加了进去。
甄弥儿感觉嘴巴有些干,连着喝了几杯茶后,有些想去如厕,凑过去轻声与周氏她们说了一声,甄枚儿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便让赵氏看着小香儿,自己陪她一起去了。
一位丫鬟亲自给她们引路,只是没想到,她们再回来时,宴客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大人的谩骂声与孩子的啼哭声,加上旁边的劝架声交叠在一起,不绝于耳。
娘?小香儿!
两人提起裙子,往人群中跑去。
“阿娘,怎么回事?”甄弥儿询问人群中的赵氏。
小香儿见着自己的娘亲与姨姨,哭声更大了,委屈地张开手臂求抱抱。“娘亲,姨姨……”
赵氏与顾青禾此时就站在小香儿身前,也是双眼通红,一愤怒地瞪着那位海棠色襦裙的夫人。
甄枚儿见着自己女儿小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心疼地不行,忙蹲下身子,将小香儿紧紧地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哄道:“没事了,没事了,娘亲的小香儿没事了。”
甄弥儿胸口一阵上下起伏,再次寻问道:“阿娘,到底怎么回事!”
赵氏擦拉擦眼睛,正要回答,没想到那位海棠色襦裙夫人竟恶人先告状,指着小香儿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做起了偷子,还偷到了我吴家的头上来了,我这可是好心替你们管教她一番,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不趁儿时严加管教一番,长大后有得你们后悔的。”
甄弥儿气得脸色通红,她自然不相信小香儿会偷别人家的东西,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
“吴夫人慎言!我甄家再不济,也自认为能教好女儿,不必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吴夫人说我家香儿偷了你们王家的东西,可有凭证?若是空口白牙一顿污蔑,我甄家可不认!”
“对,如若你今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出来!无故欺负我儿媳的娘家人,我顾家定与你们吴家势不两立!”刚回来的周氏适时出声道。
原来,刚刚甄弥儿姐妹走后,温言和温玉见着自己的叔母走了,等了好一会,还是没见着人。一撇嘴,竟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孩哭声嘹亮,而这边宴会堂人多,吵着大家着实不好,婆媳三人便请了丫鬟带路,去了后院的一个空房间,想着先把孩子哄好再回来。
所以她们便只留了顾青禾在这里陪着赵氏与小香儿,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等乱子!
见着自己娘和嫂嫂都回来了,顾青禾眼泪也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