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以剿匪的名义,亲自将女儿带出了京城,送去了长云镇,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并在给禾儿挑选好人家后,留下大量钱财骑马离开。
可在离开的途中,却碰到了顾庭之和顾青松兄弟俩,他将兄弟二人在河边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所以,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将禾儿从那户人家家中抱走,转交给了顾庭之兄弟。
他相信,禾儿生活在一个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家庭里,肯定会更幸福。
而后,他暗中跟着顾立宗的马车去了顾家,见他们决定收养禾儿,并待她极好,他这才放心离开。
第二年,他重返长云镇,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禾儿在顾家的生活,发现除了生活贫穷了些,其他一切都很好。
至于在桃花林里收顾庭之为徒的那一夜,他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已深思熟虑。
只有顾家的人变强了,才能更好地保护他的女儿。
而且,他发现顾庭之学武的天赋极高,是个可造之材。
于是,他在桃花林里假装偶遇,收了顾庭之为徒。这孩子果然不负他所望,不仅在学武上极其有天赋,在从文上也是一个奇才。
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禾儿从来不知道有他这个父亲的存在,但在她的成长中,一直有他的陪伴。
每日午夜梦回,温婉动人的颜玖惜总会出现在他的梦中,朝他柔柔道谢。谢他让禾儿远离的京城权贵之间的纷争,能过自由自在,父母兄长宠爱的日子。
……
“陛下,夜深了,回宫吧。”魏成见陛下的半边身子都已经湿透,心中着急得很。要是陛下今日淋雨染了风寒,伤了龙体,他的罪过就大了。
齐稷并没有回应,而是与葛渊对视,脸上的神情十分郑重。
“葛大人,这些年,你辛苦了。你与你父亲为大齐立下的悍马功劳,朕铭记在心。今日,朕承诺于你,等收网的那一天,我会将安雄赫那老贼和她女儿交给你,让你亲手了解他们,为你父母和妻子报仇。”
葛渊弯腰道谢,“臣谢陛下隆恩。”
此时,雨渐渐小了。齐稷将葛渊扶起后,这才转身对魏成说:“走吧,回宫。”
魏成忙恭敬跟上。
两人缓缓离去,留下了寂静的山林和满地的雨水。葛渊望着他们下山的背影,也飞身离去。
......
而葛瑞祺那边,他亲自将顾青禾送回的顾府,见她进了府门,这才吩咐阿凉道:“回吧。”
阿凉点头,牵着马车缓缓朝葛府的方向走。
尚书府,静雅堂内,雁回凑到安殷如耳边,轻声禀告道:“夫人,那小杂种回来了。”
安殷如轻轻抿了一口茶,并不在意,“老爷呢?”
“并没看到,想来应该是还在雁祈山。”
‘哐当’一声,安殷如捏着茶杯盖的手狠狠地拍在了案几上。
她面上闪过一丝恼怒,“一个埋在地里的死人,有何好看的?要看这么久!”
雁回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而旁边的雁离上前禀告道:“夫人,我们的人发现,这小杂种最近频繁去顾府。”
“哪个顾府?”
“今年的新科状元顾庭之府上。”
“哦?就是那个父亲想除掉的顾庭之?”
“正是。”
安殷如有些意外,这小杂种竟然跟顾庭之搞在了一起。不过问题不大,两条泥鳅而已,想来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父亲那边可传来了什么消息?”
雁回点头,又放低了声音。
“说是一切准备就绪,大皇子生辰那日便可动手。”
安殷如双眼一闪,发出强烈而兴奋的亮光,脸上的激动怎么都忍不住。这一天,父亲等了太久,她也等了太久。
只要事成,父亲便会坐上那个位置。而她,也将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等老爷回来后,让他过来我这边一趟,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他相商。”
“是。”
戌时中,葛渊才从外边回府。胡叔立马上前,见着他浑身湿透的模样,心中一骇。忙吩咐一小厮去准备热水,伺候老爷沐浴更衣。
一直等着他回府的雁离忙上前,恭敬地屈膝行礼:“大人,夫人请您过去一趟静雅堂,说是有要事与您相商。”
葛渊朝她看了过去,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闪过一抹异色,他点头,在前院换洗过后才去了后院。
静雅堂内,安殷如等了良久,见着他终于前来,抬眼看向他的神色,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挥退屋内的一众奴仆,这才朝葛渊道:“老爷,父亲那边想邀你明日过去府里喝酒。妾身同您一道去。”
葛渊见她没其他的要说了,点了点头,只道了一声‘好’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安殷如气的胸口一阵起伏。她是他的妻,可他却一副不想与她多待的模样直让她心口发凉。
接着,她咬牙,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等后面,有你舔着脸亲近我的时候......
......
而宫中,坤宁宫内。
黎微竹见齐稷今日迟迟未过来,也是有些诧异。
每年的今天,陛下处理完政事就会来坤宁宫,然后带她去被追封的嘉懿皇后生前住的琉璃宫上香。
宫殿内有座小佛堂,供奉了嘉懿皇后的牌位。
她怕耽搁了时辰,便吩咐流烟去御书房看看。
流烟很快回来,禀告道:“娘娘,陛下在入夜时便带着魏公公出了宫,现在还未回来。”
黎微竹沉凝片刻,带着流烟和流云,先去了琉璃宫。
所以,当齐稷带着魏公公匆匆来到坤宁宫时,便得知皇后已经先一步过去了。
齐稷大步朝外走了。魏公公劝道:“陛下,老奴先伺候您洗漱更衣吧。”
齐稷摇头。
魏成叹息一声,陛下有时候固执得九头牛都拉不回,他只能大步跟上。
琉璃宫内,黎微竹亲手将精心准备的贡品放在了供台上,点燃香,恭敬地朝上首拜了三拜。
她刚将香插入香炉中,便见齐稷大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她屈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齐稷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扶起,“竹儿,朕说过很多次了,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必如此多礼。”
黎微竹眉眼中闪过一片柔柔的笑意,微微摇头:“陛下,礼不可废。”
“你呀。”他点了点她的眉心,一脸无奈。
“陛下,您半边身子都湿透了,怎的不换身衣裳再过来?”
“无事,今日去了雁祈山,回来晚了些,我先给母后上香。”
黎微竹点头,将燃好的香亲自递到了他手里。
齐稷静静地看着上首的牌位,眼中流露出一抹坚定。
母后,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皇儿赢得此次的权斗,让安雄赫那老贼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