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县,繁华的街道上,市所古代的商业区,有金市、马市等等等内。
程昱小心翼翼的接过落魄大汉手中的鼎,颇有几分怪罪的开口道“如此宝物,岂能如此对待”
“于你眼中它便是一个宝物,于我眼中,不过是一破铜烂铁,可以让我存活下去的财货而已,并无多少价值,除祖业二字之外,再无其他值得留念之处。”他虽然落魄,身上的衣服也有几分肮脏残破,但是开口却十分爽朗。
程昱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吊钱,数了数道“八百二十八钱,不占你一钱之便宜,你这人,连家业也能变卖,当真俗不可耐。”
说完他便离开了,那大汉却拿着钱默然良久,站在那里似乎在品读什么,又好似在等待着什么,直到半晌过后,他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的时候,才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方才,你卖出的物品价格几何”
此人一身极为华丽的衣服,双目当中闪烁着极为不屑的光彩,似乎对于眼前之人十分不爽。
那大汉看了一眼他,而后头也没抬的开口道“关你屁事家翁卖了几多钱,与你何干”
“狗屎一样的东西,穿上衣服也也像是一只猴子,莫道某家中贫贱,曾经吾家中之富,比之张家不遑多让”他冷冷的开口,接着收拾完了东西,一把将其推开“家翁行事,何须与你解释”
那人气的要死,本来被派遣出来追查那个人他就已经很是紧张和害怕了,现在又听到如此折辱,内心深处当真是一团怒火直冲而上。
幸亏,他到了最后按捺了下去,或许是因为那大汉的话太过彪悍了吧
不论是不是『乱』世,在封建时代敢这样开口的人,大多都是有几分来头的。
他只能望着对方离开,不过又是很不甘心,看了看旁边的几个人,他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抬起头,高昂的问了一遍刚刚他想要问的问题。
另外一人,对于他倒是不敢如此,反而十分恭谨的回答道“回禀大人,那人卖了合共八百二十八钱,本来还差几分的,但由于来人不屑于占这一钱便宜”
“行了行了”
他不耐烦的打断对方的啰嗦,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又指了指那个大汉问道“你可知此人之来历”
“不太知道,只是隐约听说其姓霍,似乎和河东什么什么卫还是魏家有一定关系,经常念叨什么当年若是如何如何”他说了一半,便自己停住了,道“大人,要么您也买上一件”
那位大人看了看他的摊位上面的东西,和他自己根本就不合用,但是最后仍然买了一个罐子,道“接着说。”
“没了啊,就只有这些,因为那大汉是从外乡来的,因此在下实在是不认识他”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小心,却又牢牢的捂着自己的口袋,那里面可有接近五百钱呢。
那位大人更气了,他想当场将面前这个人打死,但是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用食指指了他半天,才哼了一声离开了,走的时候,他还自言自语的开口道“商人多『奸』诈,果是如此啊”
大汉从市所里面走出来,大步流星的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在此期间,他去买了一些吃食和一盏酒,接着便在出城之后,骑上一匹骏马离开了。
很久之后,从他后面才出现了一些人。
这些人望着他离开的位置,稍稍猜测一番,便回去禀报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过了一个山坡之后,那人却是快速的从马上下来,来到一个似乎老早就等待在那里的人面前,将自己的收获递了过去,开口道“合共八百二十七钱又二十三。”
“明白了,你去犷平县报道吧,便说是教官让你去的。”
“喏”
那大汉应诺之后却没有离开,而是小心翼翼的道“那个,营长啊,我这次是不是能升个班长当当了”
“呸”
“既无战功,又无人头,何来功劳还想当班长去那里告诉三将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连长了,专门训练一批似你这等之人,装模作样的时候,尽可能的相似,明白了没有便说是教官提议,主公答应的。”那营长笑着对他开口道。
“喏,多谢营长,多谢营长”大汉喜不自胜,完全看不出一点刚刚那种傲然的神『色』。
实际上从转过弯来之后,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那些人可绝对不会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好似莽汉一般的人,居然会是一个接头人。
他们也更加不会想到,接头还能这么玩的
要是知道的话,他们也只能是感叹一句,诈术果真厉害。
到了这里,其实一切都已经明朗了。
没错,那程昱就是方莫安排进去的,实在是这家伙太不好安排了,在不能彻底大展手脚的时候,将他放出去可能会浪费他的才华,也正因此,方莫在左思右想之后,将刘备的那个历史上的骂名给拉了出来。
一般没有这种仇恨的人,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感叹吧
比如说叫出这个名号的那位天下第一人,那也是『逼』的急了,才真的喊出来这么一句大耳贼的,在之前,他可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
因为一旦喊出来,便相当于二人从此就是仇敌,再也没有丝毫可以和好的机会了。
但是方莫早在之前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一点给刘备,所以他倒是一点都不怂,也让程昱不要怂,直接喊就是,哪怕是当街喊,以后都没事。
刘备当然不可能同意,他好歹也是郡守,比两千石,但是方莫则是说,若是他连胸襟气魄都没有,如何成就大事。
瞬间,他这个汉昭烈就被拿下了,但是好几天都不想搭理方莫。
也是,这样的名号一旦开始了传唱,之后恐怕会被很多人所引用的,尤其是他这种身份的,必然会让其他和他有一定仇怨的人直接喊出来,到了那时,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情了,而是很多人。
甚至一旦他为政举措不当,还可能别百姓背地里喊上一声大耳贼。
哗啦啦,哗啦啦
方莫在翻动着竹简,他可没有程昱那么变态的记忆力,因此他之前就将一些联络的数字给刻印在了竹简之上,为的就是能够在之后拿出来对照。
“八张家。”
“二有动作。”
“七二关系到市掾属。”
“三彻底打入进去。”
“合起来就是,程昱已经打入了内部当中,而张家现在有动作,即将对市掾属下手吗”
“在这个时候,对市掾属下手,这是想要让刘备下不来台啊,幸亏我当初就说过袁绍的危险『性』,想来张纯不至于那么傻,打击一个忠厚的人,然后换来一个可怕的人吧”
方莫合上竹简,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