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德，你且说说，若是这世上有俗人不相信我大哥，反而推崇一位阴险，狡诈，且以狠辣着称之人，这却是为何？”
方莫还是有些想不通，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后来的自己，会看到那么多诋毁刘备的人。
以他的脑子，也根本想不明白。
但是程昱不同啊，此人的能力，绝对是很强悍的，能够在历史上留名不说，还是曹魏重臣之一，奠基人之一，这份重量，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看穿那些人的伪装才对。
“捧的是何人？踩玄德公又是如何说的？”程昱放下汤匙，将嘴里的肉羹咽下，很是严肃的看向了方莫。
只有明白，那些人到底在想什么，才好更加清楚明白的去判断。
方莫想了想，然后道，“他们说，玄德公之仁，不外乎装腔作势，为的不过是权利而已。
他们还说，此人善于欺诈，平日里眼泪都是不可相信的。
又说，此人奸诈不差于王莽。
更说他平日里一言一行，皆为虚假……”
方莫还没说完，程昱已经站了起来，拿着剑道，“此人是谁，家住何处，在下愿往，一剑将这等人杀了！”
“咳咳！”他摆了摆手，道，“你先等等，我就是问问，这家伙住在哪里，那谁知道，就一根线连着，我都找不到，更何况是你。”
“一根线？”程昱愣了愣，“莫非，是那提线木偶？”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而是一个真人，由于他的声音很隐蔽，外加其他人不能发现，所以发出之言甚为狂悖。”
说到这里，他摆了摆手，然后继续道，“行了，这家伙你是找不到的，不过你还是先回答我，若是有一人，说那反复无常，挟持天子，且目无法纪，善杀大臣，发动政变……哦，你就当是说那位皇后吧。”
方莫想了半天，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吕后。
其他的，貌似也差了点。
起码跟司马懿和曹操这样的人物相比，差了不止一筹。
程昱按下宝剑，默默地思索了起来。
“一个吹捧吕后之辈，便是送到官府，也是难逃一死的，因此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根本不必在乎。但，既然谦和问我，那昱便斗胆而言了。”
说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开口道，“此人，必是那等没有良心，且没有仁德之辈，若是他有，必会相信世间之美好，若是没有，便会质疑一切，不论是你为善也好，仁德也罢，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一种掩饰。
掩饰的，便是那之后的狼心狗肺。
然，这等人物，其实内心当中，便是隐隐的想要做这些事情的人。
他们不信仁德，毫无理想，将胜负念头，皆赋于阴谋诡诈之上。
此等人物，谓之曰诈，也作假。
心中有假，自是看谁便都是假的，不论是谁，站在他的面前，只要跟他所想要看到的不同，便是一个诡诈之人，若是他见那人有了成就……”
“呵呵！”程昱将宝剑哐当一声放在案桌之上，摇着头道，“便会摇尾乞怜，丑态毕露，此等样人，若是被我发现必将其斩杀，且留下其头，以作夜壶之用，效之以异族，方能以此来将羞愧于他灵魄。”
额……
方莫还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
但是，貌似，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具体是不是，他不好说。
不过对于方莫来说，一个崇拜曹操和司马懿那样的人，似乎不能算是好人？
因为他们心中，很可能会存在着类似的想法。
否则的话，为什么会去崇拜？
以诡诈示人，则人必诡诈之。
想到这里，方莫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这真的是太爽了啊。
本来还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忽然就想通了，弄明白了。
果然，这个时代的人，都很牛叉，起码像是这样的家伙，脑子都异常牛叉。
方莫看着程昱，心中无比的对其崇敬了起来。
厉害的家伙啊。
随随便便的就可以看破一些场面，并且将那些场面随随便便的就拿了出来。
当真，牛叉。
而且还不仅仅只是牛叉那么简单而已，甚至还包含着一定的智商。
起码他就想不了那么多。
……
另外一边。
相比于两人知道了刘备德行之后的那种激动，那种开心，以及疑窦尽去，刘虞则是大怒。
他拿起宝剑，挥剑便砍。
桌子，轰然间就变成了两半。
这一刻的他，无比的愤怒。
王政那个家伙，他怎么都看不穿，竟然会这么做。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对方是否泄露了自己，要是泄露了自己，那么此时该如何做？
“上报朝廷？那等事情若是做了，等若告诉天下人，我不如刘备，仅仅只能依靠朝堂之力压制，做了，便会名声尽去！”
他很清醒，也很理智。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也绝对不会直接上报朝堂。
因为这会显得他很没有能力，哪怕是皇帝陛下真的将刘备罢免了，最后获利的也不是他，而是其他人。
跟刘备的争执，那属于家族内部的事情，自己不如对方也就算了。
要是让其他人获得了好处，那比杀了刘虞还要难受。
或许，在面对公孙瓒的时候，他也是如此想法吧？
当然了。
他此时也还在想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若是两三年内搞不定刘备，也就顾不得其他了。
根据他对于当今陛下的观察，还有相处，他断定对方的命数就在五年之内，绝不会长。
别忘了，在刘焉当宗正之前，那位置可是他的。
在那个位置上面，他就算观察不到其他人，还能观察不到其他人吗？尤其，像是陛下这样的，更是身边之人，随随便便的就可以看到。
若是对方死了，他深恐后继者乏力，不可控制刘备。
因此，必然要在这几年当中，跟刘备好好的斗上一斗，等到两三年一过，便是丢人，也只能去说了。
当然，他相信自己在两三年内，必然可以获得一定的成效，也足以在这段时间，抓住刘备的许多把柄。
不得不说……
他观察的确实很仔细，灵帝还真活不过五年。
但是他没有想过，那家伙会连两年都活不过去。
估计，历史上，他也是这么想的。
谁知道灵帝突然暴毙，各地烽烟四起，那时节，想要做事情已经很难了。
只能依靠着本就不多的力量，跟风头正盛的公孙瓒去对抗。
下场嘛……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