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喷人!”
任颖忍不住道:“大家不要被这两个人骗了,傅师兄跟任歌、任冉一起去绿龙渊救我,我们刚刚脱身就看到了他的烟花信号,他一定是出事了,而后被这两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冒名顶替。大家抓住他们,傅师兄的下落估计还得着落在他们身上!”
“别的不说……”
人群中又有人犹豫地开口道:“但凡域外天魔出现总是千方百计让我们斗起来,怎会像今天这般一直忍气吞声?”
有人接口道:“这还不简单,他们是不是被域外天魔附身了,只要打开觑魔影照照不就知道了。”
立刻就有人问谁有觑魔影。
这种觑魔影乃是新出的灵器,炼制方式极其复杂,尚未能普及到人手一件。
傅石微微皱眉,刚想说点什么,已经有人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觑魔影打开了,朝任冉他们一照,立刻就发出刺目的红光,赫然是对面有域外天魔的意思。
傅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却又瞬间松开,“任颖”见机立刻呛声:“现在事实俱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任冉他们这边具皆一怔,任歌却是立刻就想到了,他询问地看向任冉。
这种事任冉是有前科的,她曾将域外天魔关在识海中锻炼金线。
“这次倒不是想锻炼什么,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来得及处理掉它们。”
任冉无奈地对任歌解释,从出飞鹏殿到现在,他们几乎马不停蹄,她的确腾不出空闲来解决掉他们。
当然,在解决之前稍微研究一下还是必要的,这种域外天魔不同于之前她见到的任何一种,研究一下也好知己知彼。不过它们一直被她封锁在金线当中,这件觑魔影居然还能突破金线的封锁探知道域外天魔的存在么?
任歌并不关心这个,他关切地问任冉:“对你无碍?”
“嗯,至少暂时无碍的。”
任冉肯定道。
任颖从他们对话里听出了点什么,惊愕地看向任冉:“你还能拘禁域外天魔?”
这几句话说得极快,傅石它们那边刚刚准备动手除魔,听到这句话不禁都又顿了下来。
域外天魔,无踪无迹,一直都因为了解甚少所以应对起来才这般棘手。
不是没有人试图捕捉过,却完全无法控制,最后还是只好灭除了事,然后凭借短暂的接触好容易才研究出这么一种觑魔影来,也还只能做到防,而不能做到伤。
若是能够捉住一些用来研究,这之后的斗争未必就还像现在这般艰难了。
大家有些眼热地看向任冉。
“任颖”嗤笑道:“多少化神前辈做不到的事,她小小一个元婴修士倒能做到了。”
“这可未必。”
有人不以为然道:“各人天赋不同,谁说境界低的就一定事事不如境界高的。”
“那也要先将他们拿下再说,谁知是真是假。”
“任颖”不假辞色道:“如今这紧要关头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的!”
“你放……放什么厥词!”
任颖怒不可遏地反驳道:“我可没你这么恶毒,你扮我也扮得像些!”
与“任颖”一方的人都略略有些尴尬,傅石的眉头更是皱成了川字,这当儿这么想很正常,其实绝大多数人大约也正是这么想的,但作为任天行的女儿,再怎么在心里想着也不该把话直接说出口来才是。
这会儿倒真有些人相信对面那个才是真的任颖了,就算性格火爆,但以她的家教,即便怒极了也会记得措词不能太不雅。
眼下这个场面最明显的就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任颖,其中必然有一个是假的,而如果他们这边的这个才是假的的话,就耐人寻味了。
随他们而来的五符宗化神修士捋了捋长髯,对傅石到:“傅贤侄,你怎么看?”
傅石淡淡道:“刚刚师妹的四色光剑大家想必都看在眼里了。”
言外之意极其了然,没有什么比功法更能证明一个人的了。
那个化神修士顿时一怔,各个元婴修士也暗自思忖,心中的天平慢慢倾斜。
实际上,若不是任冉他们的应对温和到了诡异,这个“任颖”刚刚又说了一句欠妥的话,这本就是毋庸置疑的事。
任冉突然道:“我有一句话想问问傅师兄。”
说着不等有人答话就道:“自前日域外天魔溃散起大家就应该在这里了吧,那么想必应该知道我师尊——也就是本门门主已然服下一枚宝丹,不日就可康复是不是?”
众人默然点头,之前他们正举办盟会,这件事还被当作一件振奋人心的大事拿来说的,只是他们也才刚刚知道而已,他们又如何知晓的?
众人疑窦之心又起,任冉淡淡看向傅石:“那宝丹乃是傅师兄与我跟我哥一起在飞鹏殿中获得的,当时我们各分一半。我们回来之后,傅师兄因为要接待诸位,不得空闲,所以就由我们就将自己得到的宝丹给师尊送去了。现在我想问的是,如果你真是傅师兄的话,请把宝丹亮出来给大家看看。”
傅石淡淡道:“我不知你哪来的消息得知师尊服下宝丹了,但是那宝丹本是我进奉师尊服下的,此刻我当然拿不出宝丹来。”
任冉狡黠一笑:“你是不是以为我接下来会问有谁看见了,请他来对质,而后你就可以质问我这般处心积虑地将守护在师尊身边的长老调离究竟是什么居心是不是?”
傅石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耐住了没有说任何话,
任冉笑笑:“还是你打算趁势将任三长老又或齐长老请过来,当真造成师尊身侧的守护变弱?”
众人听到这里都微微凛然,任颖忍不住重重抽了口气,不可置信地问任冉:“你的意思是,他们兜这么大得圈子其实目标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我爹?”
对面的“任颖”闻言狠狠瞪了一眼傅石,努力憋住了没有说话,傅石自己倒是开口了:“本座自信没有破绽,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不,你有三处破绽。”
任冉一竖手指。
说着她弯下了一根:“其一,你太冷静了。我所知道的傅师兄利落、果决,你们的实力——至少表面上如此——明显地高过了我们,尤其是在出现了又一个“任颖”的情况下,他只会立刻就动手擒下我们,将主动权完全地掌握在手中。”
“其二,”
任冉又曲下了一根手指:“你诱导大家认为我们其实是为域外天魔所控制的,但事实上你知道我绝对不可能为域外天魔所控制。至于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暂且卖个关子。之后在觑魔影亮起来的时候你的眉头更是皱了一下,这说明你一点儿也不希望我们被误认为域外天魔,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其三,”
任冉弯下了最后一根手指:“在觑魔影亮起这种证据这么确凿的情况下你仍旧不断然动手,以至于后来局面再次缓和了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你的目标不可能是我们。”
“当然了,”
任冉瞟了一眼“任颖”:“她只怕是不知道你的计划的,所以多次弄巧成拙,为此你又不少皱眉头。而如果我们都不是你的目标的话,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让我们证明自己,我们怎么才能证明自己呢?只有任三长老和齐长老才能证明。傅师兄……不,域外天魔甲或者域外天魔乙,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呢?”
“本座梦魇。”
“傅石”抬手向主峰所在方向挥了挥手,也不知是打出了什么暗号,而后他手一背,顿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随性之中带着一丝慵懒:“你很聪明,观察也很仔细。但你现在还没有动手,本座是不是可以说,你的目标并不是本座,又或者说你知道凭你们是无法留下本座的?”
“我的确知道我们留不下你。”
任冉点头:“除此之外我还有问题想问题,你们是怎么做到这样以假乱真的?傅师兄是不是在你们的手里?素素是不是现在跟你们在一起?”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只能回答你第一个。”
梦魇淡淡道:“我们之所以可以以假乱真,那是因为这身体本就取自于他们,稍加培养就可以成为另外一个他们了。说实话,这样的躯壳意外地适合我们,比单纯控制你们,又或夺舍好多了。”
“咻——”
一道无形的剑光印入了他的眉心。
梦魇脸色微白,他瞥了眼任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微笑:“有意思,原来你不止是想问清这些问题,还是在拖延时间让他发出这一击。”
“这一击很厉害。”
梦魇不吝夸赞:“可惜他的境界还是低了些,只能使我略微受创罢了。”
“到底还是低估了你。”任冉可惜道。
梦魇微笑:“本座敢来,自是算定了不管出现何种情况都能走。”
“你也只是保证能走而已,却无法保证能将身体也带走。这身体你应该是刚得不久,还不能完全承受你的力量,也无法让你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否则你也不用如此煞费苦心,只一个人就可以把我们天剑门上上下下都捏死了是吧。”
任冉耸肩,接着一把不起眼的黑弓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橙蓝二色炎箭如电而出:“既然留不下你,那就只好留下你的身体了,我可不想翌日对战之时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敌人还是我师兄。”
梦魇面色凝肃,双目盯紧那小小的箭头,霍然伸出两指要将其捏灭。
与此同时,对面十数道攻击轰然落到了他的身上,其中最明显的是一道剑气,这具肉身瞬间被砸为湮粉。
任冉对着其中浮起的黑气挥了挥手:“你又低估我了,刚才那一招叫声东击西……哦不,是东声西击。”
“小魇!”
“任颖”情急呼唤,也不等任冉他们动手,自己就脱身而去。
对面那群人看着这兔起鹞落般的变化,在看着地上躺着的躯体,颇觉有些面上无颜,自己等这么兴师动众地跑了一趟,最后却什么也没做到。
五符宗那个化神期的长老咳嗽了一声:“真是后生可畏啊!”
其实你们也有些事不关己吧!
任冉瞟了这群打酱油的一眼,他们大多不是天剑门的人,对于这种两个“任颖”的闹剧,原本看热闹的心就多过解决问题的心。
大约也正因为如此,梦魇才会选了他们带来。
“请问,对我们的身份还有疑问么?”
任冉客气地问。
“没有了。”
“没有了。”
众人纷纷摇头,只是又有人半急切、半好奇道:“当真你能囚禁域外天魔?”
“这个问题稍后会给大家交代,现在先让我们回去好吗,师姐还需要修养。”
任冉用伤遁之计。
众人又都道:“请便。”
这时他们方能同任颖一道去主峰,那十几个元婴修士却是留下了,就交代给门里那几个结丹修士,让他们带他们去安置下来,顺便向门里汇报此事。
那群打酱油的自然也都回去了,众目睽睽,人群纷杂,回去之后描述这件事的经过应该会很客观,总之也不是任冉他们需要担心的。
主峰之上自然也有防护手段,上次由任三长老带来,他们还不觉得,这一次虽然有任颖,然则她失手被囚,储物手镯被夺,身上一个信物也没留下,最终还是任三长老发了话,他们才得以进入。
这次齐长老并不在这里,素来守着任天行的都只有任三长老一人,齐长老上次不过因为域外天魔攻山而暂代罢了,毕竟任三长老作为一个纯粹的剑修,其攻击力在所有长老之中乃是翘楚,遇上这样的危难自没有藏在鞘中的道理。
当下一见面,任颖顾不得别的,只死死盯着任天行,由任冉细细地将之前的事跟任三长老说了一回。
任三长老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你的意思是,现在域外天魔可以借由修士的血肉重造躯体,这种情况因为已经不是附身,所以就连觑魔影也无法辨别他们的存在。”
“这只是一个可能。”
任冉蹙眉道:“我怀疑这又是一种域外天魔,又或者说是更高阶的域外天魔。迄今为止我至少已经见到过四种,一种就是最普通的域外天魔,只能使人至疯、至狂、至癫;另一种就是那种附身,能完全掌控一个修士。”
“这种附身历史上并没有出现过。”
任三长老沉声道:“在所有流传下来的记录当中,域外天魔原本只有一种,就是你所说的第一种。这第二种是第一次出现,所以大家一开始才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后来反应过来,局势已然不可收拾了。直到最近有人发明出了觑魔影,众人心中才终于看到了一点取胜的希望。可如今又出现这一种……事实上他们之前正在开会,准备反攻,有了今天这事,他们应当也知道还有这第三种更可怕的域外天魔了,只怕他们的要重新好好斟酌斟酌了。”
说着他问:“你说四种,这第四种是什么?”
“不知您可曾听师尊说起过素素?”
任冉问道。
任三长老摇摇头,任冉便又将十多年前的事说了一遍。
任三长老蹙眉道:“这样重要的事天行应该会相当重视的,没跟我提起应该是因为当时还没有结果。接下来两界相交,妖祸频起,可能就出了岔子,从此失去了踪迹。”
任冉点头,素素的确可能是趁那个机摆脱了监视。那时候时局那么乱,再要将她纳入视线之中就不容易了。
任冉对任三长老道:“我之所以对您提起她是出于这么一种大胆的猜测。”
任冉又将宁康靖的事说了一回。
说完这个,她隐隐有些愣神,宁康靖的事与素素的事何其类似,这里域外天魔已然成灾,会不会广林界也会有那一天?
如果有,琅琊帝君岂不是很危险?
就算不危险,她也该会很烦恼的吧?
任冉强行压下心中的隐忧,继续道:“我猜测这一种应该是在胎儿期就已经开始潜伏,而后逐渐蚕食原主夺取身躯的使用权的。除去这种域外天魔的只怕也不能为觑魔影查探出来外,我想说的是,如果他们当真是从胎儿起就开始了这种夺舍的话,那么这个计划应该开启在很久之前了,域外天魔在下很大一盘棋。”
“对了,还有一点,我们跟傅师兄在飞鹏殿中也遇到过同样被域外天魔附身控制的修士还有妖族。”
任冉补充道。
“我原就想这一事恐怕不止只在我们一界发生,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任三长老叹道:“目前为止我们也只能先顾好这一界的事了。”
任冉又道:“我跟您说起这个,还有另一个意思。我怀疑傅师兄现在应该正在素素手中。之前我曾在那个梦魇那里试探了一句,他未置可否,但看上去并没有任何惊奇的意思,至少也说明他对素素这个名字不陌生才是。”
“你们是想去救他?”
任三长老问道。
“是的。”
任冉答道:“傅师兄是与我们一起出去的,此刻我们回来了,傅师兄却还没有下落,至少我们也应该出去确定一下傅师兄现在的状况究竟如何,而后再想办法营救。”
顿了顿,任冉又道:“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傅师兄此刻在天剑门的地位举足轻重,师尊现在尚未苏醒,天剑门也缺不得他才是。”
任三长老瞅了瞅任冉:“你眼力倒是不错。傅小子的师傅在昔日的妖祸之中陨落了,这次回来之后就直接被你们师尊收为了亲传弟子,一步步栽培他要成为天剑门下一任门主。尤其是你师尊被人暗算之后,我这里脱不得身,这上上下下几乎都是他一力在安排。”
任冉一愣,她说那句话只是单纯点出傅石的重要性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在内,任三长老这话却似乎别有所指。
任冉转头看了看任歌,而后二人一起坦然看任三长老,他们真的再没有别的意思。
“你们心中有数就行。”
任三长老若有所指地捋了捋胡须,看他们的眼神满意得不行,尤其是看着任歌,满意得似得了宝一般:“你们不要怪我试探你们,一门之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是千万人之上,掌控一派的事,能将这些名利视为浮云的,这天下其实并没有多少,何况你们本在他之先被收为掌门弟子的。”
说着他一笑:“现在看来,我的眼力其实也不错的,没看错你们,尤其是任歌,心思纯净,完全没有这些蝇营狗苟的心思,这才是剑修最该有的澄澈状态。”
任冉和任歌微微一笑,便是整个广林界他们都没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将天剑门放在眼里,他们之所以回来,之所以要做这些,不过是因为他们觉得天剑门不错,这天剑门上上下下对他们都不错罢了。
嗯,准确地说是任冉觉得……
两人也没再说别的什么话,只告别说:“我们去了。”
“我也去!”
任颖咬牙道:“傅师兄是为救我才为人所趁的,说什么我都得一起去才是。”
“胡闹。”
任三长老轻轻斥责:“你现在恢复自己实力为要。而且傅小子不在,我还需要你帮我在这边照应一些,门里的事我多少还要过问一些。”
任颖不甘地瘪了瘪嘴,因为身体不争气,只得放弃。
想了想,她冲进了后面自己的房间之中,取了个储物手镯出来丢给然任冉和任歌:“这些都是我素日积攒下的一些东西,你们带着,也许能用到。”
任冉默默收下,她知道,这样才能让她好过一点。
“对了!”
任冉想起了最后一件事,她从识海中把黑白二色的小剑上分出了一丝金气,而后将金线所包裹着的那些域外天魔分出来一只,试探地包裹到了金气当中。
这一试探她心中一喜,果然,由于煞剑的克制作用,域外天魔在金气当中战战兢兢,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任冉又一气分出十多丝金气,包住了十多个域外天魔,将之送出了识海,送到了任三长老的面前:“这是我捉住的一些域外天魔,给你们看看是否可以用来研究使用。”
“嗯,”
任三长老看着那十几团黑金二色的金气,又看其中隐隐约约的域外天魔,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夸赞来,还是那两个字:“很好!”
任冉和任歌再无别事,一路离了天剑门,又向绿龙渊而去。
傅石是在那里失踪的,线索也只有到那里去找。
“等师尊醒了,我们还回去。”
任歌正御着剑,突然开口道,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因为他已然感觉出任冉萌生退意
果然,任冉蹭着他的背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嗯。”
她本就已在担心琅琊帝君的处境,任三长老的话不啻是当头棒喝、冷水泼头。
不得不说,任三长老的话深深地打击到了她。
她满腔热血地回来,满腔真诚、义不容辞地要为天剑门做些什么,却不想自己与任歌原来是这样尴尬的存在。
而连整个天剑门最为澄澈的任三长老都会这么想了,其他人会怎么想,可想而知!
尤其是一想到今天那个“傅石”带着那么一群人来势汹汹将他们拦下来的那个场景,她越觉得前途无亮,虽然这件事其实跟她与任歌完全没关系,但也可以从中推出,翌日一旦出了事,一旦他们站到了傅石对面的话,这样的场景绝对还会重现。
不但是“盟友”们会站在傅石的这一边,天剑门的所有人也会默认傅石的做法。
当然,她并不怪任三长老,甚至还要感激他。
任三长老的话固然直白,但何尝不是一种提醒?
事过境迁,现在的天剑门已经不是过去的天剑门了。
这么多年空白,隔阂总会产生。
这会儿任冉还觉得,在飞鹏殿中傅石没有提起他师尊其实也是他们的师尊,其中未必没有这层顾虑在内。
按傅石的性格未必会如此,只是这会儿她刚被戳破那层窗户纸,免不得有些草木皆兵。
她这个人,经常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人的。
不对!
任冉霍然惊醒,她虽然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人,但她肯用这些恶意揣摩的都只是对他们有敌意,又或让她觉得对他们有敌意的人而已。
比如任友壤,比如,咳咳……封满,虽然封满对她那种其实算不上是敌意。
总之,无论是任三长老还是傅石都是她不假思索可以相信的人,前不久在飞鹏殿中她还可以豪不顾虑地跟傅石走,可她刚才,为什么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