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道:“鼎元真人不仅深通经书精义,更能医治疾病。听说真人一粒丹药就能使重病痊愈,瘫痪下地。虽说其中或有夸大之言,但是老朽也曾亲眼得见,真人用一粒丹药救治将死之人,那人即时就能起身叩谢。此事不仅老朽得知,在场众人皆能作证。”
赵鹤年暗思:若令重疾痊愈,非是灵丹不能为之。灵丹得来珍贵,他能舍得送给他人,看来也是宽厚之人。点头道:“果真是慈悲为怀。”
他暗中却道:“再看他一回,听他讲的什么经。”
他盘坐蒲团之上,暗地里将遁空符拢在袖里。若是这鼎元真人修为在他之上,恐怕一眼就能看出,于是用玉符将浑身精气神遮住,半点灵光神采也看不出来,只是寻常世俗道士模样。
直到日头渐高,法台四周蒲团坐满,还有东一簇西一簇的人群赶来,见到没有座位,只能无奈叹息,各自席地而坐。
又过一阵,忽听人群喧闹。赵鹤年急睁目观望,只见道观方向行来数人。为首乃是一个老道,头戴赤金莲花冠,身穿大红白鹤衣,手捻银丝浮尘,足踏金丝云履。正是:
神完气足白须摇,清骨玄风衣带飘。
慧目开合生神电,唇口坚闭育灵苗。
老道身后跟着四个道士,年长的三四十岁,年轻的才只十五六岁。分作两排跟在后面,手中分别持着法剑、如意、金钟、玉罄,循着石阶而上。
听经众人拜服于地,口中纷纷道:“真人慈悲。”
王老连忙拉着赵鹤年下拜,赵鹤年只是端坐不动,王老只是凡俗,哪里拉的他动。心中焦急,轻声喊道:“小道长”。
赵鹤年仿若未闻,只是不动。王老以为他心中傲气,也是无可奈何,只是自己将身伏下。
老道带着四个道士不一时来至墩台,双目扫过,百姓纷纷俯首,只有一个年轻道士端坐不动。
老道眼中略有异色,又见这年轻道士顶上灵光皆无,原来只是生的一个好皮囊,扫视两眼便不再看。
他身后四个弟子见这年轻道士无礼,皆是眉目紧皱,只是师父并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开口训斥,随着老道上了法台。老道在台上坐了,四个弟子分列两旁侍立。
老道开口说道:“众人请起。”台下众人这才起身而坐。
随即一旁道士一敲金钟,台下众人立时停止动作,屏住呼吸,凝神等待真人讲经。
鼎元真人开口道:“神清返灵山,去恶种福田。缄口惜福寿,轻身自有年。”
随即开口谈讲经卷。赵鹤年听了一阵,便知这老道讲的乃是世俗经卷。虽说其中并无成道之法,但是也有延年之术。这老道虽说见解并不如何精辟,但是好在深入浅出,娓娓道来,令人颇有耳目一新之感,难怪引来众人听讲。
这场讲经从日头正中直到日头偏西才停止。
老道一摆手中拂尘,道:“一念无是是,二意非非想。邪思无停止,淫心着实忙。脑内三虫动,身内百欲荡。何日有了时,体闲天自长。”
老道讲完经,站起身来,下了法台,四个弟子也紧随其后。
听经众人忙拜道:“恭送真人”。
赵鹤年听完讲经,并无什么感触。一旁王老却满面通红道:“真人真是字字珠玑,句句在理。不知小道友可有领会?”
赵鹤年摇了摇头,笑道:“看来贫道并无机缘。”
王老道:“道长不必失落,多来几次,总有感悟。老朽与道长一见如故,道长不如前去寒舍小住,也好一同探讨今日真人所说经义。”
赵鹤年摇头道:“多谢老丈好意,贫道欲要前往拜见真人,向其请教道法,或许要在此地耽搁两日,便不随同老丈回返。”
王老道:“小道长,并非老朽有意冒犯。只是真人是何样人物,并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小道长欲要前去拜见,恐怕也不能如愿呢。”
赵鹤年道:“贫道自有手段,还请老丈放心。”
王老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再劝。摇了摇头,道了声别,便自随人群下山去了。
赵鹤年见王老下山,转过头往道观而去。行至观门径直而入,来到后殿,欲往后山而去,忙有一个道士出来挡住。
那道士三旬上下,身穿一件蓝色道袍,头上插着一只木簪,拦住赵鹤年去路道:“道友留步,后山乃是观主清修之所,并不许外人入内。”
赵鹤年道:“贫道欲要拜见你家观主,还望道友代为通传。”
道士道:“不知道友有何事拜见,我家观主早有吩咐,若无要事,一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