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郎星月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除了身上有些轻微挫伤,并没有其他侵犯迹象,血检的结果显示酒里没有添加别的东西,不过我们还是建议找一个心理咨询师,平缓一下病人的情绪。”医生将检查结果交给了景苒。
看着手里的报告,景苒拧着眉问道:“她的伤会对弹琴有什么影响吗?”
“这个倒不会,挫伤休整一段时间就行。”医生如实开口。
景苒也松了一口气,她在道谢后来到了郎星月的病房。
一进门就能看见郎星月目光呆呆地盯着窗,漆黑的夜空看不见半点星光,窗口透进来的风,夹杂着一些凉意。
景苒坐到床前,拉住了郎星月的手,“我们今天先在这观察一晚,明天一早,我会给你安排新的住处,这段时间,郎小姐要辛苦些了。”
郎星月牵强地扯着嘴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缓声说道:“景小姐,我考虑过了,我要报警!”
景苒一愣。
之前在碧海升平时,郎星月对这件事情的抗拒,她是看在眼里的。
景苒忍不住小声询问道:“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吗?”
“我若是不出声,把这件事情藏在心里,就是给那些坏人打掩护,他们受不到惩罚,就会有更多像我这样的人遇到危险。”
郎星月被景苒拉着的手隐隐颤抖,可声音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要是我这样还算有点影响力的人,都不愿意站出来为女性受害者讨公道,那些跟我一样遇到过危险,又有什么人来给她们伸张正义?沉默只会是坏人的帮凶!”
郎星月微颤的瞳孔逐渐镇定了下来,她目光如炬地看着景苒,“这个官司,我打定了。”
景苒有些触动,原本还板着的一张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容。
“我替那些人谢谢你,星月,你是我见过最棒的钢琴师。”
两人坐在病床上相视一笑,景苒很快继续道:“这件事情,我来安排。”
碧海升平在开业晚宴当天出现这样的事,如果被小报记者爆出来,就是极大的危险。
可被当事人本人提出,又是另一个概念。
当天晚上,知名钢琴师郎星月因遭人灌酒险被qj的报警回执单,就被发到了网上。
事发地碧海升平第一时间被查封,涉事人员也被扭送到了当地公安局,事情被彻底闹大。
加上薄展琛让人对舆论的刻意引导,网上的言论还没有那么不堪入目。
郎星月在第二天上午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景苒全程陪同。
可闹出这样的事,已经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
新闻发布会结束当天,景苒和郎星月就被一辆车给拦住了。
司机很快下车,“景小姐,二爷请您回去一趟,如果方便的话,这位小姐也跟着一起。”
景苒眼皮一挑,毫不客气地回道:“我没空,郎小姐也没空。”
“景小姐,这件事情是老爷子的意思,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司机的语气不善。
景苒却拉着郎星月往后退了一步,吴涛迅速上前扯着司机的脖领子,就将人摁在了车窗上。
砰的一声巨响,砸得那司机头晕眼花。
“听不懂人话是吧?”吴涛没有收力。
只要景苒开口,他不介意把人打晕塞进后备厢。
而这时,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薄建州的一张老脸露了出来。
“景苒,怎么说你以后也是我的侄儿媳妇?咱们一家人吃个饭,没必要闹这么大阵仗吧?二叔也只是想跟你唠唠家常而已。”
景苒没有半分怯懦的,对上了薄建州的视线,“薄先生,我和薄展琛还没结婚呢,您就不要在这儿跟我摆长辈的架子了,我不吃这套,要是真有事,您就在这说,不方便的话也可以让下面的人给我发邮件。”
“景苒!”薄建州一声厉喝,长辈的架子摆得十足,张嘴就是一股爹味。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对集团造成什么影响?当初老爷子让你进公司,我就第一个不同意,现在好了,不知道你给薄展琛那个浑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居然也跟着你胡闹!”
“好问题,不过建议你有问题直接去找薄展琛,我又不是他代言人。”
景苒拉着郎星月就要走,薄展琛安排给保镖自动在两人周边围成了一堵人墙,连个近身的机会都不留,一路将两人送上了车。
直到景苒上车,吴涛才松开手。
他跟个没事人似的,看着薄建州,龇牙一乐,“薄二爷,刚才得罪了。”
司机的脖子都被吴涛掐得通红,人就差跪在地上大喘气了。
薄建州的一张老脸火辣辣的,他死盯着吴涛,“回去告诉薄展琛,管好景苒,薄家还不是他们两个小屁孩能做主的。”
“二爷的话,我一定带到。”吴涛一改刚才嚣张的态度,掏出手机就把薄建州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给了自家老板。
薄展琛正在开视频会议,听到这话的瞬间,就勾起了嘴角。
“各位都听见了?既然有人这么不识时务的话,那我们就送他一份大礼吧。”
电话挂断没到两个小时,薄建州就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薄总!我们外海的那批货被人截住了!根本不同意我们入港!”
薄建州勃然大怒,人都坐不住了。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之前不是都已经打点好了吗?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扣住了?”
这批货是他原定要在这个月月底交付给龙家的,因为种种情况已经一拖再拖,现在被扣住,就已经耽误了交货时间。
光是违约金都已经够他吃一壶的了!
更别说那么大一艘货轮在海上的各种费用了。
薄建州眼前一黑,血压噌噌往上涨。
这时,一个穿着一条几乎透光纱裙的女人从下面泳池爬了上来。
水光打湿了纱裙,玲珑有致的身形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诱人。
她站在楼下,下意识地抬头,那带着几分茫然无措的眼神,就那么撞进了薄建州的眼里。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薄建州也不例外。
而当晚,他好像那批货出事的消息就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