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会儿,薄展琛手底下的人已经将整栋别墅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最初的房屋结构图纸都已经研究过了,却依旧没有发现陈培培的下落。
两个大活人就像在别墅区里彻底消失了一样。
景苒没有犹豫,在确定人已经失踪后,就果断选择了报警。
可因为陈培培和那个女孩之间的时间有限,并不能走正规途径立案。
景苒把自己这辈子知道的脏话都骂了出来。
“我当时看见那个人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我明明已经拒绝了这单生意!”景苒满眼的不甘心。
一想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疏漏,导致朋友下落不明,一股极致的恐慌感在心头弥漫开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朝着心脏上重重地凿了一拳,又在里边架了一团火一样。
“薄展琛,不管都用什么样的手段,我必须把陈培培找回来,就算把这该死的地方翻个底朝天,我也绝不手软!”
一想到当初那个在集团里跟在自己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小丫头,景苒的一颗心在不停地抽疼,尤其是脑袋里时不时闪过的画面,更是让她烦躁到了极点。
她好像看到了一群小孩,一张张惨白且毫无血色的脸,就那么在她面前一一闪过,有些画面更是鲜血淋漓。
有的小孩被生生扭断了胳膊,有的则被开膛破肚取出内脏,甚至有些不听话的,被一棍接一棍地狠狠敲晕,头盖骨都碎了……
这些场面就像是从她脑海深处长出来的一般,如附骨之疽一般挥之不去。
景苒颤抖着双手,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她本能地伸手扶住了沙发,整个人往下栽了下去。
她明明没有经历过这些,可这些记忆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难不成……
景苒头疼欲裂,整个脑袋就像炸开了一样,忍不住地低吟出声。
“好疼……”
等薄展琛听到动静转身时,景苒已经跪在了地毯上。
上好的羊毛地毯减小了冲击力,而疼痛让景苒的意识渐渐回笼。
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透了,额头上也浮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景苒有气无力地抬头看向薄展琛,声音沙哑地开口问道:“薄展琛,我以前是不是来过这?”
薄展琛的神情猛地一震,但很快表情就恢复如常,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景苒身边,把人从地上捞了起来,整个抱进了怀里。
“瞎想什么呢?你什么时候来过这地方?陈培培和那个女孩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别担心,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薄展琛抱着景苒,脚下一刻不停地往外走。
“这地方空气不好,不适合你交流,下次工作时要是再碰上这种项目,不想接的就直接推掉,解决不了,可以直接联系陈钊。”
薄展琛转移着话题,抱着景苒的手紧了又紧。
他将已经虚弱到极点的景苒抱上车,又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才扭头对着跟出来的陈钊道:“掘地三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拦截那些人所有的出国途径,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薄展琛在说这话时,眼中闪动着的杀意宛如实质,指定了陈钊一眼,就让他通体生寒。
“老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景小姐这样还是先带回去,让周哲处理吧,那群王八蛋,真的有点该死了。”
景苒那张美的不可放方物脸上,透着病态的苍白,她不安地咬着下唇,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就那么缩在后座上,整个人蜷成了一团。
薄展琛没有再开口,转身上车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当他从郊区赶到医院,景苒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身体更是凉得吓人,手臂和嘴唇已经血色全无。
薄展琛直接将车停在了急诊的门口,周哲早就等在这了。
一看到景苒,脸色顿时大变,“这什么情况?你老婆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这又出什么事了?”
“有人把她引到了当年儿童拐卖杀人案的事发地。”薄展琛言简意赅。
周哲却低骂了一声,“c!她现在这个样子,需要注入镇静剂,先稳定情绪,先送上去再说。”
人的大脑像是一个高度精密的仪器。
在人体目睹无法忘怀且足够对大脑造成创伤的场面后,大脑会启动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
要么忘掉这份记忆,要么就会强行扭转记忆,将其变得合理化。
这样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稍有不对就会产生应激反应,具体情况还会因人而异。
而当这份记忆被隐藏后,一旦故地重游,身体的本能反应就会刺激大脑进行自卫。
因此而疯的也大有人在。
楼上的单人病房里,景苒吸着氧气,双眼紧闭地靠在床上,就算是已经打了一针镇静剂,那紧皱着的眉头也没有松开过。
薄展琛守在病房外,周哲则是将上次的调查问卷的结果拿了出来。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先听哪个?”
“从你嘴里出来的,还有好消息?”薄展琛凉凉地抬眼。
周哲不屑一笑,“还有心情调侃我,看来你最近的心理状态恢复得还算不错。”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说景苒。”薄展琛掐灭烟头,一双眼睛就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根本摸不清楚他的思绪。
周哲则是如实回答道:“从问卷的调查结果来看,景小姐不算是心理变态,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具有远超普通人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这说明他这个人心思细腻,很敏感。”
薄展琛没有吭声。
“而坏消息,就是景苒可能有精神分裂的潜质,她在某些完全相悖的问题上能做出同样的答案,她本人甚至还具有一定程度上的自毁倾向。”
周哲直接将最终结果塞给了薄展琛。
听到这个结果,薄展琛诧异地皱眉反问道:“所以呢?”
“所以她这样的反应跟常规的创伤后引起障碍完全不同。”周哲面色复杂的,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向了景苒。
“薄展琛,你真的确定景苒没有经历过,你不知道的事情吗?比如,她可能死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