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容丰被吓得打了个嗝,怯生生地看着桑丘。
很好,世界终于安静了!
桑丘不管其他人是怎样的一个想法,此刻他再次将视线投向手里的某墩墩。
与此同时,桑禾也在看着桑丘。
容丰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奇怪,有种……竟然有种对村里人的熟稔感!
桑……
难不成他是!
桑禾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难道他是原身失踪了的父亲?
可是怎么可能!
他明明和原身母亲一起掉落海里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从遇见白胡子老爷爷,桑禾心里有过猜测,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会遇见本人!
那……另一个呢?
他们有没有想过在另一个地方有一个幼童在等着他们接她!
思及此,桑禾呼吸越来越重,眼睛逐渐漫上红色。
恨?
她的眼底居然满是对自己的恨?
为什么?
桑丘不明所以。
我们认识吗?
“你叫什么?”桑丘疑惑地问道。
“哼!”桑禾冷哼。
时容丰悄悄地拉了拉桑丘的衣摆,小声地说:“桑叔,你可不可以把她放下来,你这样抓着她会不舒服的。”
桑丘眯眼,没有理会他,只是一个劲地看着桑禾。
见他没有反应,时容丰继续拉他衣摆,张嘴就要说出她的身份,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话了。
这操作他熟啊!
每次时容宇闯祸以及说错话的时候,大家就是这么对付他的,这招尤其桑禾用的最熟练!
时容丰惊讶地看向桑禾,激动地指着自己的喉咙。
为什么要对我用静音符!为什么呀!
快让我说话!让我跟桑叔说你是谁啊!
快点!
这静音符确实是桑禾用的,原因就是他话太多了!
桑丘惊讶地看着桑禾一系列的举动,赞赏地点点头:“没想到你这小崽子也觉得他吵。”
时容丰惊讶地看向桑丘,委屈地眼睛都红了。
桑叔,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还是不是你宠爱的柱子了!
见桑禾并没有沟通的意愿,桑丘慢慢地凑近桑禾的脸,还没凑太近就有一掌风袭来。
桑丘往旁边一避,冷冷地看着桑禾。
桑禾借机在桑丘手里不停地扭动着,并不停地朝桑丘抓去。
凌冽的掌风直冲桑丘的脸,猝不及防之下,桑丘脸上被桑禾抓出浅浅的印记。
靠,他脸皮真厚!难怪能够对原身不闻不问那么久!
不……不要啊!
时容丰看到桑禾竟然袭击桑丘,顿时感觉都要窒息了!
桑禾对桑叔不告而别竟然这么怨恨吗?可是,你打几下出气就算了,他可是你父亲,别打太过了!
时容丰悄咪咪地挪到一边,同时拦住那些想要上前帮忙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商少白将时容丰拉到一旁,小声地问道:“这个人是谁?”
时容丰欲言又止地看着商少白,无声地回答:“桑禾的父亲。”
“什么!”消息太过炸裂,惊得商少白失控地大叫。
这一声叫声引得在场的人好奇地看向他,商少白连忙将声音放低:“你确定?”
“我……”时容丰有些迟疑。
其实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桑叔,时容丰也不能确定。毕竟在石头村的时候,桑叔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但也没有这么厉害。
商少白看出时容丰的迟疑:“这个很难回答吗?”
难回答吗?
难!
起先,桑丘只是抱着逗崽子玩一玩的态度和她打,但慢慢的他竟然发现这崽子的攻击居然带着空间波动。而且……这崽子的功法怎么这么像老祖宗的天苍混沌诀?
“小崽子,你为什么会天苍混沌诀?”桑丘制住桑禾问道。
“哼!”桑禾撇过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天苍混沌诀?
商少白和时容丰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降压。
这个功法他们知道,是之前桑禾在宗门得到的奖励,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
这功法难道不是宗门藏书阁里的吗?虽然有悄咪咪地找,但是没有找到,他怎么会知道?
“你这小崽子倒是有趣。”桑丘轻笑:“你叫什么名字?”
“哼!”
桑禾这态度摆明了不想和他沟通。
遭了,小禾这样的态度会不会惹怒对方,看他的样子并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姜以竹着急地看着桑禾,恨不得替她回答。
“小崽子,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你干嘛用这种态度对我?”桑丘蹲在桑禾面前,语气夸张地说道:“你就不怕把我惹怒了,将他们都杀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叫什么吗?那你就听好了,”桑禾冷冷地看着桑丘,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叫桑禾!”
“桑禾?”桑丘皱眉:“巧了,我也姓桑,我叫桑丘。”
桑禾皱眉。
他居然对那两个字毫无反应!
呵,果然是遗弃孩子的渣男!
“渣男!”桑禾冷哼。
“喂,你这崽子怎么说话呢!”桑丘用手推了推桑禾:“好歹在族里我还算是你的长辈吧,你这样多少有点不太礼貌。”
桑禾咧开嘴:“渣男渣男渣男!”
“喂!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桑丘收回笑意:“作为长辈我是有权利教教你怎么学会尊重人的。”
“可笑!”桑禾愤愤地看着桑丘:“你有什么资格?你根本就没有资格!”
“喂,我是哪里惹到你了?从刚开始你对我的态度就说不上好,为什么?”桑丘疑惑道。
“你不知道?”桑禾讥讽道:“也是,这对于你又算得了什么!”
桑丘不解地看着桑禾,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说清楚了!”
桑禾冷笑:“既然你知道天苍混沌诀,你又怎么会想不到为什么?想不到?那也是因为你不愿去想!”
桑丘抿嘴。
在知道自己失忆后的第五天,桑丘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恢复记忆,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我失忆了。”桑丘平静地说道:“我是遇到那个自称柱子的小子才知道我失忆了。”
桑禾一愣,复而冷笑:“什么事情都用失忆来当借口了吗?这样一看更渣了!”
“我说的是真的!”
“所以,你忘记了石头村还有一个五岁不到且痴傻的稚童在等你们回去吗?”
“你知道不知道,她为了找你们,一步一步走向大海,最终被海水水淹没。一步一步的,脑子里都是想着马上就能见到疼她的爹、娘了!可直到失去意识,她都没有等到你们!她就这么死了!“
轰隆——
桑丘的脑子里就像是重锤敲打了一般,生疼!
将一直以来想说的话说出来后,桑禾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桑禾啊桑禾,你看到了吗?你一直在等的人还活着,也没有故意遗弃你。
他只是生病了,忘记了你的存在。
“你说什么?”桑丘眼底含泪地问。
桑丘捂着胸口,不明白这种感觉到底应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是难过亦或者是心痛?
事实真的如她所言,我有一个女儿,而她已经死了吗?
桑丘一把将时容丰抓来:“我是不是有一个女儿,他是不是死了?”
时容丰懵逼地张大了嘴巴。
虽然时容丰听不懂兽语,但是桑丘问的话他听懂了,只是桑禾为什么要说自己死了?
“回答我!”桑丘吼道。
时容丰张嘴,只是发不出声音。
桑丘一挥手,解去了他身上静音符:“回答我。”
时容丰看向桑丘,模棱两可地说:“在拜入宗门前一年的某一天,出海打渔的叔叔伯伯们回航时在海里捡到了她。”
这么说没问题吧!
好像桑禾的态度就是不想认他。
唉,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对不起了,桑叔。桑禾是我的妹妹,我当然要以她的思想为主要思想。
桑丘失魂地跌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蓝欣疑惑地看向桑禾。
刚刚自己是听到这只黑白熊自称是桑禾的吧!
桑禾怎么变成黑白熊了!
之前没看出她会兽化啊!
是我传承记忆没吃透?
蓝欣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中。
另一边听着小白实时转播的白蔹,也是一脸惊疑。
刚刚那个黑白熊说的是桑禾?
而且还说了一个痴傻稚童死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猜测一下,她就是故事主角,且那个痴傻稚童死了,然后她出现了?
这不是纯纯的穿越套路?
那她……是不是……
白蔹被自己脑子里的猜想给惊到了!
白蔹欲言又止地看向姜以竹,又看了看一旁的唐斌,想分享的念头不停在脑中拉扯。
桑丘散去压制着桑禾的力道,失魂落魄地往水宫里走去。
“大叔?”
“桑叔?”
桑丘摆摆手:“你们不是要抓鱼吃的吗?你们去玩吧。”
“桑叔,你没事吧。”时容丰挠挠头问道。
“我没事。”桑丘头也不回地回答。
待他走后,时容丰叹了一口气:“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
桑禾兴趣缺缺地摆摆手:不用,你们自己吃吧。
时容丰抿嘴。
“我想吃烤鱿鱼,你给我做吧。”商少白走上前说道。
烤鱿鱼?
鱿鱼碍着你们什么了!为什么一个一个的都要吃鱿鱼!
小鱿气得触角又开始舞起来。
商少白看到小鱿的触手,补充道:“一半孜然,一半麻辣。”
时容丰瞄了眼小鱿的触手。
说起来,自己也想吃鱿鱼很久了。
“行!绝对让你满意!”对此,时容丰很有信心。
“走,带我去抓鱿鱼去!”时容丰拉着小鱿的触手说。
“不要!”小鱿大叫:“居然让我带你们去抓鱿鱼!拜托,我和它们是同类,怎么可以帮你们抓它们?你们到底有没有心!”
如果时容丰和商少白能够听懂,必然是会回一句:没有!
咳咳,桑禾表示这个充满恶趣味的行为,并不是她教的。
“我们抓了又不是只有我们自己吃,我们会分你的!”时容丰张嘴就要给小鱿洗脑:“你想,你修炼到这个程度不容易,万一有其他鱿鱼偷偷躲着猥琐发育。你不抓它们吃,那你能保证等它们长大了、有能力了,就不会来打你的主意了吗?”
小鱿撇嘴。
他们会不打我的主意?
少胡说八道了!
到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各个部分将会是最好的温床,被他们吃的一块都不剩!
嘶——不行!
我不能接受!
小鱿伸出一只触手:“跟我来!”
同时回头向蓝欣喊道:“主人,我先去帮他们抓鱿鱼,等一会就回来。”
“好。”蓝欣点头。
“走!”时容丰和商少白跟上去。
其实他们是很想赖在桑禾旁边不走的啦,但是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们更加认为桑禾需要的是安静。
哎,这事搁谁都受不了。
找了很久的父亲出现了,却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就感觉所有的抱怨、所有的委屈都成了一则笑话!
他居然出现了?
桑禾低头看着自己有明显变化的爪子,慢慢地笑了。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给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厉鬼来着。
姜以竹走到桑禾面前,慢慢地蹲下。
桑禾身体一僵,头没有抬起,自顾自地玩着手。
“刚刚我听到那位前辈说你和他的姓氏一样,都是姓桑吗?”姜以竹屏住呼吸问道。
桑禾抿嘴。
“我知道你听得懂,告诉我是不是?”姜以竹深吸一口气,眼睛微红地问:“你……你是不是叫桑禾?”
桑禾的手一顿。
“你是桑禾对不对?”姜以竹没有错过桑禾任何的反应,连忙抓住桑禾的肩膀:“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桑禾!”
“你要干什么!你弄疼她了!”蓝欣上前,一把推开姜以竹。
桑禾被蓝欣遮的严严实实的,但即使是这样,她仍旧是感受到了她灼热的眼神。
“以竹!”白蔹几人连忙上前,拉住姜以竹。
桑禾一愣。
倒是忘了,哪怕从头到尾我都是用的兽语和他交流,但他们还有白蔹,他们是能从小白那里知道自己和他说了什么。
刚刚是真的失控了!
白蔹看向蓝欣:“这个问题我们也想知道。”
“知道什么?”蓝欣疑惑:“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你们是一起出现在水宫前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她叫什么?”
“既然她没有告诉你们她叫什么,说明她并不想让你们知道呗,你们为什么还要问?”蓝欣用最天真的表情说着最伤人的话。
是啊,她没有说,自然是……
姜以竹眼角划过一滴泪水:“既然如此,是我冒昧了。对不起!”
桑禾低头,从空间里取出一壶酒,抱着它走到姜以竹面前,缓缓地将它递给她。
这是什么?
蓝欣满脸疑惑。
而姜以竹失控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