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沉思了一瞬,空青快步走到了云姒跟前:“主子,怎么?”
他们都知道,云令政是个百无禁忌的人。
当初是连家里人都能利用一把的。
如果南绛真的嫁给萧天策,那他说的话,很有可能成真。
云姒眼底冷暗。
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保住南绛。
转头,她看向了霍影:“九爷呢?”
霍影如实回答:“从女君到西洲那一年,主子跟您成婚,主子到了西洲,在这里花了大力气培养了不少的人,如今是用到那些人的时候了。这些日子,主子都在召见那些人,准备为西洲换血。”
云姒垂下眼眸。
那一夜,他们看完了灯花会的烟火,他就被人请了去,现在还没有见到人。
云姒知道他开始忙了起来,如今这种时候,是她主持一切的时候了。
“霍影,你去一趟吧。你去了,二哥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安抚好了这边之后,我随后就到。前面是不是还有人阻拦二哥?”
霍影点头:“有,五公子回来了,四公子也在,您派去请云大将军的人,还送了书信来,是为首辅大人,我现在已经拿到书信了。”
“送去给二哥看!”云姒颔首:“我随后就到。”
夜幕之下,帝都城外。
云令政身后的衣衫被鲜血混染。
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云墨裴跟云江澈,他只冷嗤了一声:“要么让我过去,要么我带着你们两人过去。”
云江澈骑马上前:“二哥,尊重南绛的选择吧,让南绛嫁给萧天策,这是她自己选的。当初她一心为你,一心爱你,你不要,现在她好不容易放下过去从新开始,你何必……”
“这话应该她自己来跟我说,我在这里等着你去让她过来,事情到底如何,我要她亲口告诉我。”云令政眼底的寒意如冰。
云墨裴此时上前:“二哥,做弟弟的今日也在这里劝你,算了。你我是家人,用不了那些阴谋算计,所以我今天什么都没带,只在这里劝你,回去,或者进去也可以,去吃一杯南绛的喜酒,了却你们之间本不应该起的情缘,从此之后,山高水阔,你同南绛姑娘,再不相干。”
云令政眼底嫌弃讥诮:“好一个山高水阔,再不相干。你可还是当初送信告诉我她要嫁人的云老四?”
云墨裴沉沉叹了口气:“我会送信给你,以为你只是辜负了那个姑娘。辜负,误会,一切都能够从头说起,还有机会从头开始,可是我没想到,你做的是不能转圜的事情。”
云令政嗤笑。
死了一个南离,他跟南绛就再也不能开始。
“兵乱横行,带着南离那样的累赘,死的就不只是南离,而是所有人。前行的路上,扔下累赘,乃兵家常事,何错之有?在那种时候,若是不狠,犹豫不决,害的就是所有人!”
他以为,他用亲随鸾徽的命,教了南绛一次,她会懂了。
可是她依旧不懂,她依旧不明白。
此时云墨裴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闭上了眼。
他自是聪明无双,但却比这位二哥多了人情味。
在知道南绛家人亡故,被扒了衣服做成了蜡像,巫族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而这一切的苦果都是因为用情不坚的二哥时,云墨裴就不能再帮他半点了。
云江澈长叹一声:“二哥,今日做弟弟的,要不敬了。”
说罢,他拔出了长剑。
云令政抬手,伸手的暗卫纷纷现身。
他自己,手中的横刀也出现。
就在此时,前方有马蹄声踏雪而来。
“住手!”
霍影手中拿着云承祖的书信,策马扬鞭而来。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霍影,代表的就是霍慎之。
他勒了缰绳,骑马慢行至云令政跟前。
云令政从他身后看过去:“是九爷让你来的?”
霍影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中的信交给云令政:“这是大将军的书信,请首辅大人过目。”
云令政甚至都不必看,只冷笑:“这么看来,九爷的意思,也是不让我前行了?”
他抬手,手中的横刀出,那一封信,看都没有看,就被削成了碎片。
霍影垂眸叹息:“首辅大人,我家主子在皇城内等你,我现在带你过去。”
“我要见南绛,今夜,我只要南绛!”云令政看着天色,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了。
他在这里拖延一分,南绛就朝着萧天走近一步。
霍影摇头:“南绛……再不能够跟大人一起了。”
云令政的脸色彻底的冷了下去:“是九爷的意思,还是小六的意思,我再说一遍,让开!”
“是九爷的意思,也是六小姐的意思。”
云令政再不多言,抬手吩咐暗卫。
城外暮色四合,雪色纷飞,万物萧条。
城中,因为萧家娶亲,爆竹声不断,笑声都能传很远。
云令政身后的血一点点晕染,光是霍影带来的暗卫都足够应付云令政的人。
而云令政下手招招狠辣,半点不容情。
呼吸之间,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发挥到了极致。
乃至于云江澈即便是武功不俗,因念着他为兄,手下不肯发挥最大力量,而被他打下马。
云墨裴直接骑马后退,从伸手摸出一支从云姒那里要的药来。
云令政余光瞥见,跟霍影交手之际,骤然大笑:“我云令政,入官场至今十三载,行事无愧江山,无愧百姓。却不曾想,有朝一日,我的亲兄弟,亲妹妹,我视为知己者,为了个女人,把刀剑对准我,阻我拦我!”
云墨裴到底心不够狠,因为这句话,手下顿时顿住:“二哥,收手吧,回头吧!”
云令政手中的招式愈发狠辣,霍影在他刺来的那一瞬,放弃了抵抗,以身躯迎了上去。
锋利的横刀接触到皮肉,如同兴奋的妖魔,往霍影的身躯里面钻。
霍影握紧手中的兵器,左手握住云令政的刀柄,狠狠将自己的血肉之躯往他刀口上送。
鲜血顺着霍影的手臂落在雪上,横刀离他心口只差几分几寸,此时已经穿过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