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有些发白,是失血太多。
此时眼底锋芒依旧,气场分毫不落。
白烬笙点头:“等我半盏茶的时间。”
白烬笙在南汉是能行走自如的,且她医术的确是厉害,莫说是这几年到处学习,早前跟云姒在西洲的时候,还跟着云姒相互交流过。
今天也幸得她在,否则云姒伤成这样,就是回天乏术。
云姒看着白烬笙的背影,想到了当年明媚无比且尤其好学的白添翎。
她好几次笑着说,要成就一番事业,为天下人谋福。她说她不想要人生只有情爱跟男人还有孩子,她想要往前走。
男子有了家还可以出去拼搏,可是女子就被拴住了。
她也见她喝醉了对着云令政留下的定情信物说,我爱你,可是赶路要紧,对不起。
时至今日,云姒作为一个局外人,也为之痛心,不管怎么样,“白添翎”杀了南绛全族,云令政也在其中。
“疼了吗?”东陵初阙看见云姒红了眼眶,忍不住问。
云姒摇摇头,转头看向了东陵初阙:“我晕倒之后,依稀听见有人说,景昀他……”
东陵初阙的脸色骤然惨白,她看着云姒说不出话来。
“好了,吃饱要紧。你也别在想身后的事情,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过’。”云姒的眼泪始终没有落下来。
她摸了摸东陵初阙的头,拍了拍珈蓝的肩膀,给她们夹菜。
失去,承受失去,继续前行。
她们一点也不脆弱。
很快,白烬笙带来了消息,说是封疆答应了云姒的要求。
云姒擦拭着手,心中了然。
果然,刀子还得往一个人死穴上扎下去才行。
否则等着封辞给自己换什么铺子,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封疆的弱点,就是顾禾凝!
闭了闭眼,云姒轻轻一笑。
顾禾凝以前的权势她不能从那两个老的手里收回来,但是她能站在顾禾凝基础上,获得新的权力,还能让那两个老的,再也不能掌权,被动的自愿地,把权力交给她!
“姐,咱们之后是不是去医馆,可我听说那个人,都已经死了好久了,喝毒药死的。”叶珈蓝凑到了云姒耳边嘀咕。
东陵初阙在云姒另一侧,点点头,小声道:“是啊,还听说冻在冰里面呢,正常人冻冰里半天就差不多死了,她都动了多久了。还是那样都能活,那……以后把人冻起来,过十年八年再解冻,还能长生呢。”
云姒挑眉看向这两人:“你们怎么知道的?”
“到处问的啊,刚来,你也不来找我们,我们无聊,又没有画本子可以看,成天吃吃睡睡,还不让出去,就找了送饭的嬷嬷,嬷嬷看我们无害,就跟我们多聊了两句。而且,这不是南汉人尽皆知的事情吗。”东陵初阙眨眼。
她们知道了个大概,人主要在哪里,现在到底活着没有,这些她们不知。
云姒舒展了眉心,缓缓一笑:“等会儿我重新包扎好伤口,咱们去就医门看看。东陵,你们两人之后不要再穿女装,我怕我不在,会有另一个昆仑。”
两人很是听话地点头。
就在她们准备走的时候,下面的人来禀告,说是方若汐要见云姒。
云姒没时间跟她斗,也不想要听她扯,只挥挥手:“就说我出去了,以后她来见我,一律不见。”
白烬笙笑了笑,吩咐下面的人:“把那位送过去给她玩玩。”
说完看向了云姒:“你好奇是谁吗,这人你认识。还有一个人,陛下说等你好了就叫人来见一见你,他现在给我们试药呢。你……去医门应该能见到他。”
“不好奇。”云姒放下车帘,这就离开。
白烬笙叹息:“云姒,你何必对我如此。我灭巫族,是奉了南汉的命,要找救治之法。至于南绛父母,那是大巫师自己杀的,跟我无管,且不说别的,就说本就是对立面,难不成以后南汉赢了天下,那些南汉被大周杀死的士兵,南汉的家人们还要一个个找出来报仇吗?”
“如果你有所求,那不妨直言,因为你这套诡辩的本事对我没用,我不是年纪小还不懂世事,会被你三言两语带偏的低龄人。走吧,白大人。”云姒闭上眼。
白烬笙仔细咀嚼“低龄人”三个字,年龄低,心龄低,智龄低。
有意思。
方若汐没有找到云姒,忍不住站在院子跟前微笑:“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因为害怕了所以才不见我吧?我可是好心来看看她,瞧瞧,现在她摔伤了,都没有人来看她呢,先前,可是不少人来看她呢,现在怎么都没有啦?”
言语里面的意思,不就是:你不行了,没人来看你了,你快被人抛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