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快入冬,除了种点菜,地里也没什么活儿。
一到六房,家里的小年轻纷纷出头,这倒是把他们这些老的说的不好意思。
“别,帮我种,银子岂不是被我一个人赚了?我说你们一个个的以后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这可是说到了小年轻们的痛楚,谁一把年纪不想要媳妇?
但,以前不是没银子嘛,现在银子是有了,可都一把年纪,加上常年干农活,脸糙皮糙,谁家没成亲的姑娘会看上他们呢?
再说小一辈的,上一辈的小叔都还没成亲,怎么也轮不到他们上前掺和。
“我也不是全部给你们,我自己留了两座山,其余三座,你们六房的人平分,要是有兴趣种花或者种果子,可以找我要规划图,种子我也可以帮你们买,但这一次需要你们自己掏银子,如果不愿意种花、种果树,种粮食也行,随你们,你们自己安排。”
她这般做,也算仁至义尽。
算是报答老祖对她的疼爱。
说到底她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是救助会的,没法让他们都跟着自己的脚步走。
古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一味的强求他们,赚到银子了还好说,万一出点什么事,怕是还会记恨自己。
“笑笑,荒山种粮食肯定不成,我们跟着你种花种果树。”
率先表态的是二房,孟世忠是个有远见的,自家孙女孟小青的改变他看在眼里,能干,果断,为人处世越来越有田笑笑的风范。
要说这些改变,跟田笑笑无关,他怎么都不信。
这样的改变除了让他刮目相看,还给他们二房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他们种花卖的银子不但将购买粮食的银子全部还清,还有剩余,这在干旱前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跟田笑笑有些小过节的四房和六房还有些犹豫,等着里正这个老大哥发言。
“我同意老二的想法,跟着笑笑一起种,这时候开山正是好时机,一点也不会耽误明年的农耕。”
听里正这意思,一旦山开出来,明年地里的庄稼还是要种。
田笑笑听出来了,也不吭声,她只是把选择权抛了出来,至于他们怎么选择,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谁的人生都是自己走过来的,没法事事顺畅。
“既然大哥都这般说,我没意见。”三房孟世康借机表态。
从新房倒塌差点被埋后,他便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尊重他们的意见,但此刻,他想卖田笑笑一个面子,不让褚奎为难。
里正满意的点点头,“老四家的、老五、老六,你们怎么说?”
说好了,便好决定怎么种。
老四卧病在床,一直不见好,来做代表的自然是四房的老大孟褚武。
“山虽然不花银子,但是买种子需要,那么大一片山,开出来肯定费时间,到时候买种子、买肥料,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要是明年再遇到干旱,山上可不比湾里,还能蓄水。”
他的话一出,倒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比如三房孟二狗的爹孟褚江,也是一个居安思危又十分吝啬的主儿,凡是进了他衣服袋子的银子,想让他吐出来比登天还难。
还有六房的孟世春,因为小女儿孟晓玲的事情,一直对里正还有田笑笑耿耿于怀,即便把杀人犯孟大成交到了官府,让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也记恨着他们两家。
田笑笑并没有因为他对自己的仇视就远离孟阿宝,相反,还让孟阿宝录制了很多曲调,并答应他等随身听卖出去之后,给他三分之一的版权收入。
虽然银子没到手,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等薛老板那边开业。
“你们这也怕花银子,那也怕付出劳动,还想赚银子,趁早拉到吧!”
里正很不客气的冒了一句。
老祖不管事之后,他自认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他下面的兄弟,但说到底,分了家就是另外一家人,那一个不是精于算计,为了芝麻点小事,也能翻脸不认人。
要是别的村子,管起来可能还轻松许多,可这一大家子,全是孟姓人士,说狠了,说你不讲情面,说的不狠,一个个的又不长记性。
存在感很低的五房忙出来打圆场,“要我说,不管种花还是种什么,我们都应该谢谢笑笑,她愿意把山拿出来,分到我们每一房手里,至少冬天的柴火不会再发愁了。”
他这话有点像笑话,又有点不像,害的在场的人想笑又不敢笑,气氛变的有些诡异,尤其是在场的年轻人,像孟春花的爹孟褚国、孟褚奎、孟褚恒等等,他们心里对一家之主的鄙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田笑笑一脸平静,让人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们其实心里明白着,别看这个女孩平时嘻嘻哈哈,没大没小,逢人便笑,嘴甜的要命,但实际上,她的可怕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寒气逼人的萧家大少爷。
这是不是就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叠地契,拿出其中三张,往桌上一放,“我既然跟老祖说了,送你们三座山,那便说到做到,地契里正叔你收着,愿意的种的拿去,不愿意种的就当是河上村的共同财产,以后所得的任何东西,人人有份,这也不错。好了,我想说的事情已经说了,耽误各位叔叔侄子的时间,抱歉,先走一步。”
说完,人已经起身。
众晚辈忙起身,想说什么,又碍于长辈不敢说什么,憋在心里目送田笑笑离开。
人一走,孟世全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没出息的玩意,早知道等你们饿死活该。”
“老大,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就算不跟着她田笑笑种花,也能干点别的吧,难道非要守着家里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我们六房这么多壮劳力,去镇上找活干也能养活一大家子。”
六房的六叔还没满六十岁,自认还没到老的啥也干不动的地步。
“就是,养花那么赚钱,谁知道田家那丫头在里面赚了我们多少。”
说这话的自然是四房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