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笑笑忙摆动两只小手,拒绝道,“别,你给我干嘛?你的东西,你自己收着。”
她开的店少,但她从来没想过分享给他,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萧子恒看着她,眸子里满是深情,“我的东西是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
他的嗓音本就好听,又故意压低了几分,那话就像贴近了响在田笑笑的耳边,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加速,呼吸加重。
田笑笑不敢看他,埋下脑袋瓜,诺诺的道,“额……算了,我怕自己要不起,还是吃鱼吧!”
说完,就真的专注于吃,萧子恒尝了几口,便一直盯着她看。
太过炙热的目光惹得田笑笑皱眉,“吃鱼啊,你看我能吃饱吗?”
“能,你比鱼好吃。”
闻言,田笑笑嘟嘴悄声嘀咕,“你又没吃过。”
萧子恒侃侃而答,“那是你没给我机会。”
额……
“说那么小声还能听见?”
丢死人了!
田笑笑埋着脑袋,羞的无地自容,白皙的脸颊也不知是辣红的,还是羞红的。
萧子恒笑的欢畅,这是青姨离开后,他第一次露出这般和煦的笑容。
“我耳力惊人,你不知道吗?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梭,盯着田笑笑,道,“我不止耳力惊人,体力也很好。”
那如狼一般的眼神像极了盯着美味的猎物,当真太过滚烫的温度会烧人,让田笑笑如坐针毯。
“吃饭就吃饭,你能不能正经点?”
自己每每面对萧子恒痞痞的样子,就有点招架不住。
萧子恒收回目光,给她夹了一块嫩滑的鱼肉,“你多吃点。”
他只想吃她。
要不是考虑在孝期,自己也不会忍的那么辛苦。
田笑笑可不知自己早已经被饿狼盯上,眼里只有刚上上来的烤鱼。
麻辣鲜香,让她胃口大开。
所以,这一吃,就撑着了,肚子圆滚滚的。
“离的并不远,走着回去吧,正好消消食。”
不得不说,萧子恒简直太了解她,妥妥的暖男一枚。
所以,田笑笑欢快的应下,“好啊!”
县城的夜景虽然没有郡城的美,但至少比清水镇的好,可能还没过正月的缘故,街道两旁挂满了喜庆的灯笼,有熙熙攘攘的人走着,或匆忙,或跟他们一样,悠闲的散步。
萧子恒安静的跟在她身旁,她没说话,他也不说,就这般陪着她。
“你都不知道找话说吗?”刚刚才夸他暖男,敢情白夸了。
“说什么?”
直男无疑了。
田笑笑蹙眉,“没话跟我说了?”
眼看小娇娘要生气,萧子恒识相的摇头,“当然有,满腹真心,你要听吗?”
或者,能听得进去吗?
田笑笑停下脚步,叉腰用两只银杏眼瞪着他,“萧子恒,你脑子里除了情啊爱啊,难道就没有其他东西?”
不是说,古代男子大多心怀抱负,眼里装的都是天下大义,对儿女情长不感兴趣吗?
看来,她对这时代的男子了解略有偏差啊。
萧子恒立刻一脸严肃的回答,“当然有,你!”
“我不是……,萧子恒,你他瞄的把我当东西?”
“没有,我可没说。”他怎么能说自己喜欢的小娇妻是个东西呢?
绝对不能!!!
田笑笑气呼呼,嘟起小嘴,“无语,我发现你真的是谎话连篇。”
以前就觉得他心思重,现在觉得,他那是心思重啊,是心思很重,自己一点也看不透他,甚至不知道他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没有,我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除了娘,她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所以,即便要为娘报仇,他也要护她周全,一生一世,不得违背。
如今,更是将自己隐藏的秘密暴露在她面前,就是为了以后这些秘密能在关键时刻为她所用。
“管你真话假话,我听听便好。”
自己早已过了小女生的青涩年纪,才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难过伤心。
嘴上这般说,心如何,恐怕连她自己也未察觉。
萧子恒没答话,只是背立于后的双手不知何时垂下,从街道上随风飘零的影子来看,他走的越来越靠右,而田笑笑恰好在右。
安静下来,彼此之间的氛围变的有点微妙,连空气也徒增了几分热度。
突然,田笑笑开口,问,“萧子恒,河上村可有下过雪?”
她其实很喜欢雪,凯白茫茫,亦如心境,敞亮净澈。
在花界,四季如春,本以为人界走一遭,能见到让人生羡的雪花,却没想,终空欢喜一场。
“下过一次,很小,还没堆上,便已化作寒流。”
“这样啊,那你可知晓,什么地方会下雪?”
她经常往郡城跑,郡城也没下,那帝都呢?帝都会不会下雪?
“北方吧,北方一入冬就会下雪,堆的厚厚的,全是皑皑白雪,什么也看不见。”
“你瞧见过吗?”
萧子恒摇头,眼神望着前方,右手却紧张的动了动。
田笑笑也不惊讶,萧子恒走的最远的距离,大概跟自己一样,就是郡城。
“等明年,我一定要去看一场雪!”
萧子恒微微扭头,被她坚定的小模样打动,“好,我陪你一起去。”
趁着说话的机会,他的大手恰好碰到了田笑笑的小手,还没等田笑笑躲开,便被他快速的握在了手里。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怎么也不能失之交臂。
“额……萧子恒,你牵我手干嘛?”
这明知故问娇憨憨的小样,让萧子恒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小娇妻太可爱怎么办?
萧子恒几乎想也没想,将大手中的柔荑一拉,便将她带进怀中,俯身而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落在她的嘴角。
田笑笑每次都是懵的,大脑甚至整个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视线模模糊糊的看到萧子恒在吻她。
不可否认,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甚至无法拒绝。
萧子恒单手勾住田笑笑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在她的嘴角啜吸,眼中包含着至死不渝般的深情。
田笑笑心跳不断加快,不断的加重,像是一触就会破出胸膛,她浑身一个颤抖。
萧子恒大概以为她打的冷颤,懊恼的叹息一声,喃喃低语,“冷着了吗,回香居堂。”
话落,也由不得她在冷清的大街上踱步,将人揽进怀中,微微提气,便飞跃出去好远。
尽管寒风被萧子恒挡去大半,但她依旧感受到有风打在她的脸上,正是这丝拍打传来的寒意,让她遽然清醒,由脸及耳的红晕逐渐消散。
“萧子恒,你……我……”
她窝在他胸前的喃语,太过小声轻细,萧子恒并没有听见,只专注于脚下,想快点将她送回。
那紧张的样子,一如他胸膛处传来的温度,温暖了田笑笑的每一根神经。
如若人世间有此一人,疼她、惜她、怜她、懂她,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冷吗?”
“不冷!”
田笑笑摇头,此刻,不知何处安放的小手,竟在不知不觉中缠上了萧子恒的腰身,那坚硬的肌肉,似浑然颤抖,只一瞬间,他满目星辰的眸子便低下来,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无言,心跳飞快,一眼入星辰,一眼入繁华。
管他魔尊还是什么尊,入我眼,便是爱人,无关身份,无关样貌,无关前世因果,无关未来渺茫,享一时之情,得心之安宁即可。
如若考虑万千,干脆不活算了。
想通之后,田笑笑心中坦然,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自来人界所有的压抑,顷刻消散,那种身心顺畅之感,第一次席卷全身,比注入多少的仙法灵力还要通透。
两人还在半空中,萧子恒不敢大意,目光瞧准香居堂而去。
他没空低头,但他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怀中的小丫头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为何笑?”萧子恒将她放在院子,低声问。
田笑笑抿着嘴,不言,没回房,却朝书房走去。
这个院子是她在香居堂的居所,没有她的同意,谁也不得擅闯。
萧子恒踱步跟上,眸光一直深锁心爱之人。
“为何还不休息?”
傻笑不说,还跑来书房,他觉得田笑笑确实不对劲。
田笑笑在书案前坐下,才道,“心情好,想起下午列的方案有些地方要改。”
“只是这般?”
“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需要确定。”
“何事?”
田笑笑笑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欢快,“要是不困,你可以看书等我一会儿,便知。”
既然如此,萧子恒岂有不同意之理,“好,我等你!”
话落,翩翩身躯拿了一本书,自觉的坐到窗户口,点了油灯,看书。
田笑笑悄咪咪的瞟了一眼,发现萧子恒真的很爱看书,大概,自己不在萧家或者他不在萧家待着的时候,都在看书吧。
长的俊逸不凡,还能文能武,这样的男子,换成人世间的任何一个女子,如何不倾心成魔?
也好,如小丸子所说,放开心结,谈一场恋爱有何不可?
收回思绪,将下午列出来的文案改了又改,直到完全满意,她才将其放置一边,重新铺了宣纸,着手下笔。
要说琴棋书画,她不是不会,只是,在河上村,并没有用武之地,反倒是那些能换得银两的小把戏,在村民眼中,才是了不起的泼天才能。
说等她,萧子恒就安静的待在一旁,不出声,不催促,如此这般耐着性子,要说不是宠着她,也无从解释。
“好了,萧子恒,过来看看吧!”
萧子恒本是面对着她,听闻她唤自己,将书合上,站起身走过来。
好帅。
田笑笑又被他温文尔雅俊美不凡的样子迷花了眼。
“这是……”
“额……看不出来吗?”田笑笑回神,觉得自己刚刚花痴的样子实在丢人,将画稿捧起,“你再仔细看看。”
萧子恒接住,拿在手中,眸子露出不解,“有点像我,但又不似我。”
至少,那身装扮,他敢肯定,他从未穿过。
“你当真不认识画中之人?”田笑笑不信,遂盯着他的眼睛一直瞧。
萧子恒摇头,很肯定的道,“不认识。”
此刻,他心中充满了疑惑,还等着小丫头给自己解惑。
“你认识?他是何人?”
话出,萧子恒心中已经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田笑笑对自己的感情总是忽冷忽热,难道就跟画像上的人有关?
他会是谁呢?
跟笑笑又是什么关系?
“真的不认识?”田笑笑不死心的追问。
“不认识,我从不说谎骗人。”
虽他不是什么大户公子,也没江湖人士的侠骨之意,但做人最基本的原则,明是非善恶,懂礼义廉耻,绝不打诳语,这些他还是能做到。
“我知晓了,你不是他,那便好!”
这话可把萧子恒弄懵了,眉头微皱,嘴唇轻启,问,“什么意思?”
“他是我的仇人,我以为你是他,所以,偶尔会排斥你的感情。”
果然,话还是要说出来才舒坦。
这个秘密,从田笑笑来到人界,便一直埋藏在心底,除了小丸子,谁也说不得。
萧子恒的心微微发颤,仇人?
“他是谁?”
“你不认识。如果真要说,那便是害我混沌十六年的仇人。”
“是因为他,你才摔伤了脑袋?可是,你那时候还小,为何把他记得这般清楚?”
这幅画,从样貌、发饰、衣服全被她画的栩栩如生,如若不是记忆深刻,念念不忘,如何能落笔于纸?
田笑笑也知道刚刚的理由有些牵强,四岁确实无法记得那么清楚。
“你别管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你只要知道,我担心你是他所以才对你忽冷忽热不就行了?”
萧子恒点头,尽管心中颇多疑惑,但能让田笑笑对自己坦诚,亦是进步很多,自己该感到欣慰。
“我不是他,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田笑笑轻笑,仰起小脑袋,爽快利落的应下,“好,我信你,以后,请多多指教。”
萧子恒感受到来自她的喜悦,心中也跟着发暖,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笑想请教哪方面的?”
他低头看着她,噙笑的眸子像醉人的酒酿,将田笑笑往里面吸。
只一眼,田笑笑便当真醉在了里面,差一点失去理智,还好,呼了呼气,吹散了些许萧子恒传来的热浪,然后坦然说道,“是指教,不是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