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河城,月神教堂医疗室。
穿着月白色病号服的陈兴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便是月神教堂独有的月白色吊顶。
“也不知道主教他们是从哪里找的装修师傅,调出来的吊顶颜色真好看。”
陈兴内心嘀咕了一声,便起了身。
“小兴,你醒了?头还晕不晕?”
陈兴的母亲黄姿芳温和地问候道,她就趴在陈兴的病床一侧。
陈兴一起身,被子牵动,她便醒了。
“妈,我头不晕了,今晚不用陪床了,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伤。”
陈兴看着颇显憔悴的母亲,心中有了几分歉意,方才他刚醒,没有想到那么多,如果能想到母亲正在睡觉,他也就多躺一会了。
“还不是多大的伤!”
黄姿芳嗔怪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你妈我虽然是家庭主妇,但也不是个没见识的,魔法实验产生的爆炸,能是小事情?如果不是你这次运气好,半条命没了都有可能!”
陈兴显露出讪讪的脸色,他这脑子估计真的是出了点问题,自家老妈什么时候是好哄的角色了?
就现在黄姿芳的态度,也是看在自己儿子现在受伤甚重,这才温声细语的。
要是陈兴这次没有受什么伤,估计大棒加言语教育早就开始了!
“妈,老爹之前叫你一起走,你为什么拒绝了啊?”
陈兴不敢跟自家老妈争辩什么,只好转移话题。
陈兴的老爹陈群前段时间已经动身,去驭风合众国的炼金总会任职了,本来陈群的意思是带上自家媳妇一起,但是后来被黄姿芳拒绝了。
黄姿芳白了陈兴一眼道:“你爸去那里上任,初开始肯定是一堆事情,没有时间陪我。到时候我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去那么早干嘛?”
陈兴闻言笑了笑,道:“我爸去那边可是高升啊,你到了那边不得一堆人捧着你,还怕没人说话?”
“哼!”黄姿芳傲娇地哼了一声:“那些来捧你妈的人能交心吗?到时候跟他们说话都得前后斟酌半天,累不累啊!再说了,现在你妈我到哪里去不是被人捧着?”
妻凭夫贵,子凭父贵。
黄姿芳算是全占了。
以陈家的家世,和陈群之前在边河城的地位。
的确,黄姿芳走到哪里都是被一堆人奉承伺候着。
陈兴突然道:“接下来这段时间就不一定喽。”
黄姿芳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想起了自己丈夫临行之前给自己叮嘱的话,沉默了下来。
陈家的家风比较传统,黄姿芳今年四十多岁了,唯一的成就就是将整个陈家料理得好好的,整个大家庭的成员,没有一个不说她的好,即便是自家的婆婆和几个妯娌也都是如此。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足以说明黄姿芳本身的智慧。
但是就对外来说,无论是自家丈夫陈群的事业,还是大家庭其他人的工作,黄姿芳从不指手画脚。
这段时间,黄姿芳感觉到了陈家各位大小顶梁柱隐藏在心里的忧虑,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其实是不知情的。
现在儿子说出了这种话,让她意识到自家儿子可能了解事情的真相,的确,她现在出去,上赶着奉承自己的人少多了。
一些熟面孔面对自己的时候甚至有种躲之不及的感觉。
这些事情本身黄姿芳并不在乎,但是其背后透出的信息,让黄姿芳不禁有几分发凉。
包括这次自家儿子在学校实验室受伤的事情,其实是有一些蹊跷的,自家儿子什么性格她这个当妈的还能不知道?
谨慎得很!
所以怎么会在做魔法实验这么危险的事情上受伤呢?
“儿子,你老实跟妈说,你这次受伤,是不是背后有人想要害你?”
黄姿芳直白的发问让陈兴的脸色僵硬了一下,但他随即便坚定地道:“怎么会呢?老妈你想多了!那可是边河高等学院啊!更何况我还是陈国平的孙子,陈群的儿子,谁敢害我?不要命啦?”
黄姿芳听完,怀疑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没有再发问。
但她的心里其实是不信自家儿子解释的,只是陈家的种都是一个德行,倔得很!
陈兴自己不想说,怎么逼都是没有用的。
“对了,你爷爷正在主教那里做客呢,他说等你醒了让我去叫他,你等下,我这就去叫他老人家来。”
“别!”陈兴拉了起身的自家老妈一下道:“我这身体好好的,哪里敢让爷爷来见我啊!我去找他就好了。”
黄姿芳闻言回转了身子,两手用力,将要起身的陈兴又按了回去。
“有孝心是好事,如果在平时,我是很赞成你这样的决定的,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相比于你那点恭敬,你爷爷也是更愿意你躺在床上好好听话的。”
陈兴无奈,他是拧不过自家老妈的,只好回床上躺好。
黄姿芳见陈兴听了话,这才满意地回身出门。
不一会,陈国平豪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陈家的崽没有那么脆弱!受点伤嘛,伤口是男人的勋章!”
陈国平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而入。
也是找了主教的关系,给陈兴安排的是单间的病房,不然陈国平这一嗓子,不知道得惊到多少人。
“爷爷!”陈兴坐直了身子,恭敬地问候道。
“好好躺着!”陈国平命令了一句,快步走到陈兴床铺边的凳子上,坐定后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听你妈说你现在没什么问题了?怕不是在逞强吧。”
“没有。”陈兴笑着摇了摇头道:“是真的没什么事情了。”
“那就好!”陈国平粗糙的双手拍了一下陈兴的肩膀,笑容满面,这是他这段时间里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爸,您跟小兴先聊着,我去这边的食堂给你们打份早饭去。”
黄姿芳站在病房门口说道。
“好!麻烦你了小芳,多打一点,我大孙子有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给他多补充一下营养!”
黄姿芳笑着应是,随后掩门离开。
等到黄姿芳的脚步渐渐消失,陈国平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他先是斟酌了一下,随后沉声问道:“这一次,知道是谁下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