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有些意外。
他觉着自己跟李似水的关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
不过李似水还能来与自己说这些话,李承乾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毕竟就算他身为太子,从朝会散去,满堂朝臣也只有魏征一人来了而已。
“李姑娘,多谢了。”李承乾与李似水点点头,又埋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李似水原本还想劝李承乾几句,却发现他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丧气。
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站了一会,便与李承乾告辞。
李承乾点点头,李似水今日能来说这些,已经让他感到很是意外。
让人送李似水离开,李承乾便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转眼间已经是五月份。
再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端午。
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起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街上基本上就很难看到人影。
这些天李承乾基本上也没出门。
皇帝也没过来,一切都显得很是平静。
长安城博陵崔氏府邸,崔岩已经可以勉强下地走路。
此刻他站在自家大堂中,两侧坐着都是此次参加端午赛诗会的世家才子。
说他们是世家才子,其实绝大部分都不是世家的人。
只是被他们各个世家招揽在麾下的人罢了。
坐在众人之首的中年男人便是王绩。
作为大儒王通的弟弟,王绩年少时便颇有才名,在同一辈中学识无人能出其左右。
此次太原王氏将王绩派来参加此次端午赛诗会,可见世家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王贤侄,此次太原王氏能让你来参加此次赛诗会,我们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那李承乾依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数次轻视羞辱我世家大族,此次,还望王贤侄可以给他一个教训。”崔岩看向王绩,面露微笑。
崔岩很相信王绩的本事。
对付李承乾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崔岩也知道。
以王绩的性格,若非是他们太原王氏非要他来此,王绩绝对不会参加此次赛诗会。
他王绩马上都四十岁了,去为难李承乾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就算是胜了他又能怎么样?
不过王绩既然来了,那自然会全力以赴。
“崔家主放心,赛场上,后进必定会尽全力,再有几日就是端午了,后进还需要好好斟酌,崔家主若是没事,还请莫要邀请。”
“告辞了。”王绩起身,与崔岩拱手,也不等崔岩说话,便是转身离开。
崔岩面色有些难看。
他还想着邀请王绩一起吃个饭。
哪想这家伙如此不给面子。
不过生气归生气,崔岩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王绩闹翻。
笑笑,望向面前的其他参加赛诗会的才子,道:“还是之前说的那样,你们只要谁能在赛诗会上赢了那李承乾,老夫便将旁系孙女嫁给谁。”
“另外,还有一千贯银钱相赠。”
听到崔岩的许诺,在场的所有人眼睛当时就亮了起来。
他们投身到世家麾下,不就是为了这些嘛?
赢下李承乾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家主大人放心,以李承乾的才学,不会是我们之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我等必定轻易将他击败。”
“对,家主大人便在此等候好消息,端午赛诗会,便是他李承乾颜面尽失的时候。”
“不过区区一个小毛孩子,手到擒来罢了。”
一众世家才子纷纷与崔岩拱手说着。
望着一众人脸上自信的笑容,崔岩很是满意。
握了握手里的拐棍,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李承乾,这次他崔岩必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
“殿下,你可好多天都没出来了。”长安的一处酒楼里,李承乾一身便衣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长孙冲坐在对面,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与李承乾说道。
这些天长孙冲都不知道李承乾躲在东宫里做什么,反正自己是没有被李承乾派人叫过去一次。
今日却是被叫到这来了。
“没什么事。”李承乾随口回了一句,眼睛看着窗外的街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你还没什么事呢,你都没听说吗,那王绩已经到了长安城,就在群贤坊住下了。”
“更是在群贤坊写了一个上联,还口出狂言,说长安城年轻一辈没有一人可以对出下联。”
“这不是在侮辱我们长安城的人嘛?”
“你说过分不过分?”长孙冲与李承乾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脸色也是相当的难看。
王绩都已经是三十九岁了,马上就四十了,还弄出来这么一件事来。
羞辱他们长安城的本地百姓。
简直过分的可以!
“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李承乾说着,并不觉着这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文人要名,搞些哗众取宠的事情来也是很正常。
“怎么就没关系?”
“殿下你可是要参加此次的端午赛诗会,要是能对出来那下联来,不就可以从气势上先压对方一头……”
“那要是对不出来呢?”李承乾看向长孙冲。
长孙冲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他也是才想起来,以李承乾肚子了的那些墨水,端午赛诗会不要给世家才子第一轮就淘汰出局就好了。
李承乾要是现在去群贤坊,别到时候没伤到对手,先把自己给折那了。
李承乾见长孙冲的笑容,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倒是对李承乾说的那对联有些兴趣。
“吃完了咱们去看上一眼。”李承乾放下筷子,与长孙冲说道。
“嗯?去哪?”
……
群贤坊。
王绩住下的酒楼外面围满了文士装扮的年轻人。
甚至偶尔还能看到几个上了年纪的读书人。
酒楼外面,高高挂着一张宣纸。
楼下有小二站在一旁,面前的桌子放着文房四宝。
众人皆是把目光看向楼上的宣纸,嘴里念念有词,却是个个眉头紧皱。
很显然,这宣纸上的对联让他们很是为难。
李承乾走过来的时候,只能远远的望到酒楼二楼的对联,至于前面,那根本不是人可以挤进去的。
“公子,这王绩确实有些学识啊,你看这上联。”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楼千古。”
“意境深远,韵味悠长,而且句内对仗工整,一楼一流,有静有动。”
“而且这望江楼,应该是哪里的一处建筑,不好对,不好对。”长孙冲站在李承乾身边,缓缓的摇着头。